一拍,如听到枪响起跑。但经过训练,却可以把一些特定的大脑反应变成神经反应。比如武者到了中阶,看到对方动了腰肩,就能做出相应的破招。
他这一手已经用了好几回了,本是匕首的用法。左手在前,右手却藏在后面,虽是前门洞开,但也有个好处:对方看不见他的右手和长剑这就把对手的神经反应变成了大脑反应:因为对方多了一个看到他的武器或手的步骤,从而迫使大脑做出应对。这个区别,几乎可以把对方的反应时间拖慢一半而且,他的剑尖驻在地上,手腕隐隐向前发力,一旦长剑跳出,从背后到达需要的攻击点的时间,不过就和他一翻腕的时间差不多,速度更在寻常出剑之上。这武聆峰虽然已是高阶战士,反应速度差不多提高了一半,但面对这等出手方式,也会觉得大大的麻烦。
但武聆峰也有他自家的法子,将圆盾掩了上身,也将刀尖抵在盾牌后面缓缓靠近。到了近前,突然疾步前冲看见对方肩膀一动,立刻错步侧进。也不管裤腿上一凉,将盾一斜,一刀从圆盾底下崩了出来
他年级也不甚大,就已成就高阶战士,自视甚高。见了苏明海的起式,也故意照模照样,将刀藏在盾后,顶的却是盾牌的下口,此时一崩而出,不同之处无非是苏明海利用了脚后地面的反作用力,他却利用盾牌的滑边而已。
这就是有盾牌的好处,将大半个甚至遮得严严实实,苏明海见对方突前,一剑挑向对方膝盖这确实也是对手唯一可以给他攻击的地方,那武聆峰虽已算准这一剑攻击的必是自己前腿膝盖,但也料不到这少年剑势竟然这般疾劲,这才才错步滑开,就遭苏明海划破了裤腿。
苏明海一剑挑空,就见眼底下白光一闪,匹练般向他手臂而来。但他身形本是站立,这一跨步向前,却可顺势沉下马步,手肘一曲,曲成直角,立时就躲过了这狠狠一刀。反而剑尖上翘,指向了武聆峰腰间。他自从和庄敬一战,对这些战阵打法有所了解,已知道他们的发力根基在于腰腿而不在肩臂。这一指,正好指的就是武聆峰的转动不灵之处。
武聆峰迫不得已,将肩背一震,盾牌“呜”地旋转着向下直击,却是将战阵打法变成了寻常的发力方式。苏明海果然变招,右手上提至肩高,剑尖顺势下指,手腕翻处,长剑从左侧挽了个大花,抹向武聆峰持盾的右肩。
“咚”
二十来斤的圆盾将地面打出一声闷响,突地跳起武聆峰接盾在手,左肩顺势后撤,右手刀光一闪,反格而出。他这把运劲方式一改,战刀就显灵活,叮叮两响,连苏明海接下来的一记变招也接了下来。左盾运起浑劲,一挥而回,却是想着用圆盾格挡,重新出刀攻敌。苏明海又出两剑,都被盾牌格下,待对方刀光闪出,方始将剑尖在圆盾上斜着一点,借力用力,整个身形“呼”地向后直飞出一丈有半去
双方这番交手,武聆峰身形盘旋,战法沉稳,如蛇盘于草,真个是守铁壁,攻如雷霆。苏明海挑带抽抹点刺,六剑用了六种手法,对这个家伙却深感如老鼠咬龟,无处下口;但苏明海突进突退,轻灵跳脱,似鹰击在天,武聆峰一意进逼,出刀两次,也如同打在了空气中一般,后面一刀,还险些将力道都用逆了。
双方似乎又回到了一开始的状况。但苏明海本就有些假装,而且对劲力的敏锐度也比武聆峰高得多,通过这一阵对手,已对武聆峰的运劲规律了如指掌,心中自有了一番计较。
三十六、大珠小珠落玉盘
武聆峰一如前样,缓步进逼。他拎了个盾牌在手,身形不便,也只能用这等战阵手段,只能事到临头才能再做变化。
苏明海长剑前指,却也双足交叉前移,眼见得剑盾就要碰到一起。武聆峰心中大喜,将盾贴了剑身往外一引,右刀立时突出
他心中算得明白,这右刀一击,对方闪避,就要老了身形变化,到时就可用盾击来拍这十六郎的胸腹。却浑不知自己的力道变化已在对方掌中。
苏明海长剑贴上圆盾,立刻就控制了对方的劲力,身形贴上,翻腕将剑柄都贴在了盾上,用了横力,一圆一转,先一步将武聆峰的盾牌回了过来,反挡了战刀一记。
武聆峰抽刀再刺,苏明海却连左掌也贴到了盾牌,又挡了战刀一击。
武聆峰郁闷之极,他已放开盾牌,却连这圆盾也弃不掉,给对方贴着转来转去,连出了四刀,都是在刚发力时给盾牌挡下,震得手腕都有些疼痛。
场外在看的也是一头雾水,只看到两个人隔了一张圆盾推磨一般,推来推去。武聆峰明明可以刺到这十六郎,却一刀刀反往盾牌上乱砍。砍了四刀,却给这小子将盾牌连刀都压在了胸腹之间,右足前跨,足尖内扣,拌住了武聆峰左腿,右手似轻实重斜斜挥出,连剑柄带手臂挥在武聆峰颈侧,立时将他打了个筋斗。
苏明海的武功已渐渐到了不拘泥于招式,只取其真意的地步。他刚才用的乃是太极拳上的云手,后来一挥,却是揽雀尾的变招。
这太极拳,本来就是从盾牌招式化出的武功,这一用到场中来,马上把武聆峰的圆盾变成了苏明海自家所养。两个人的劲道运到一张盾牌上来对付武聆峰一个人,这可怜汉子自然是束手挾脚,憋屈到败了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这两人开始几招是打得花里胡哨,后来又拼得莫名其妙,却已分了胜败。场外四个少女大为不满,嚷嚷道:
“不好看,不好看”
其中一个十五六岁的漂亮女子走上前来,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对苏明海道:“你这剑是血炼的嘛,给我看看如何”苏明海见她娇俏可爱,便笑着应了。
那少女接过剑去,欢天喜地,回到姐妹中间,大叫道:“你们看,这是血炼宝剑那,至少要值十五二十个金币的耶”
“我看看,我看看”旁边三个大小不等的女子也上前又摸又看,摆弄个不休。
突然,其中一个十八九岁的对武冠伦道:“三叔,我看这把宝剑怎么和你后院库房中的那把相像啊”
武冠伦脸色一变,对这少女道:
“凤儿可不许胡说”
这四个少女分别叫武妍凤、武妍影、武妍真、武妍仪,这妍凤是武冠伦死去大哥的小女儿;武妍真,也就是向苏明海要剑的十五六岁少女,却是武冠伦的幼女。其他两个为老四所生。
那武妍影叫道:“三伯,什么啊,我看就是,那把剑我也看到过的。”
苏明海立觉不对这是落了人家的套了
武冠伦几兄弟却还在假装,那二伯道:“我看也有些相像,但我们切不可错怪了好人,小兄弟,不如我们一起去库房看一看。年前我们还有查点,那东西当时还在的,兴许两把剑只是相像而已也说不定”。
言下就已把东西少了就便是苏明海偷窃的机巧布好,武冠伦也拿眼故作疑惑的望着苏明海,老四老五却作出了一副不忿的模样。
苏明海心中自有计较,浑然不惧,开口道:“那便去吧,不过赵弘之赵兄乃是我路上偶尔碰面,还请先放他出去”。他这是怕赵弘之阅历短浅,特意将这话来说给这小白脸听。
这几人是准备要杀人劫财,做灭口勾当的。不在前院吵嚷,无非是顾着后面僻静,也好动手砍人罢了,又哪里肯放。
那老四老五果然立刻唱上了白脸,纷纷开口:“事情没弄清楚,就想着脱身嘛先去弄清楚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