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开了地躺功夫,庭院中还活着的十三个黑衣人的脚下,顿时亮起了一片闪烁的银光
“噗噗噗噗”
这是锋刃的入肉声
“咔咔咔咔”
这是骨骼的断裂声
“哼哼哼哼”
这是受到伤痛不敢大声惨叫的闷哼声
那十三个黑衣人也是刀剑纷纷而下,向地下的两团人影疯狂砍杀。但饶是如此,却还是给这最后的两个宿卫切断了四条小腿,削下了一只脚板。临到最后,还有一个宿卫双手俱被砍断,却依然奋身蹴上一腿,将一个黑衣人的下裆踢得稀烂,方始被人一刀砍断了大腿。
赵弘海已经不需要亲自对付赵弘会,转身冷静地看着这条血肉模糊的大腿呼噜噜飞起一丈来高,喷洒着血和肉,然后“嘭”的一声落在地上,露出了一截森森的白骨。
“杀杀光所有的人鸡犬不留”
说罢身形一掠而起,越过侧窗,转过回廊,手中双剑如飞,顿时将二名府中侍卫切成了五段。
门外地下最后两个宿卫身上的二百零六根骨头已经多出了五六十根,整个人在十三把刀剑下变成了汩汩流淌着鲜血的腐朽麻袋。九个还有战力的黑衣人身如飞燕,飘忽不定,向四周散去。
房内六个黑衣人的长剑也已刺入了赵弘会的躯体,然后横向切割开来这一个修竹般挺拔的身形,已经被人连根砍断,然后又用大锤砸了个四分五裂,如同在躯干上叉出了百十根竹刺的烂毛竹一般,再也没有先前的挺拔和英俊这六个黑衣人杀了赵弘会,两边一分,从左右直冲进了内堂。
四百年前,赵克帮统一金壶洲,赵家作为赵克帮的嫡亲侄儿,又是立有殊功的开国老人,就一直分封于永平行省,起到镇压残余蛮人的作用,同时也暗中对玉桦王国的申屠家族形成掣肘。但大赵帝国不过三代,皇帝就为权臣把持,天下诸侯纷纷直立这天下既然乱了,那就越乱越好,所以百多年前骆心若起兵,赵家就为内应,联手将申屠策军赶到了兰斯。其下赵家三代公爵,无时不敢或忘恢复大赵帝国的荣光赵弘会今年三十岁,就已突破高阶门槛,将武功练到了敏战士七级,这一份野心,自然是燃烧得分外猛烈。
可是他的父亲赵袛,明明最喜欢的就是自己的儿子,甚至连片刻都不得分离,但为什么偏偏将大哥立为世子
赵弘会当了公爵,以后的公爵位可还有你那最宠爱的孙子的可能嘛
赵弘会当了公爵,我这满腔的抱负又该如何去实现
秀士造反,三年不成
赵弘会能力再高,也不过是一个文人他只会休养生息减免税赋他,能给你打下一片大大的疆土嘛
现在是乱世与民休息,只会让实力弱下去,最后沦为他人的口中之食
短促的嘶叫嘎然而止赵弘会的三个女人和两个儿子都已经死在那些黑衣人的剑下。三个嫂嫂待自己极好,二个侄儿也对自己甚为亲近所以,这些亲人,就让手下去杀吧眼不见为净。
但赵弘会,自己的大哥,必须要死因为人还只要活着,就有翻身的机会
三个嫂子,也一样要死我父亲母亲的耳中,在以后可不能听到仇恨的挑唆
两个侄子,更是要死我不想到了正在巅峰之时,还要面对复仇的屠刀
人活着,就有无限可能,只有杀掉,才会再没有希望
四周又传来人临死的惨叫,一声,接着一声,越来越急,越来越密。
武功高的人一开始就迎了上来,都先死了,剩下的都是丫环仆役,杀人也自然是越来越快。
赵弘海谋算这一日,足足准备了一年三个月,除了自己和八名随从作为内应,二十三个佯为追兵的黑衣人却只是第二梯队,后面还藏了一百二十名心腹手下,四面杀入,务求不走脱一人。
因此,整个世子府,在他的精心准备下,不过半刻钟多一点,就已被碾压殆尽,不留一人。
赵弘海抬头看天,天上的残月依然清冷,漫天的星光依然黯淡,但他却看到了一棵闪亮的新星,明亮的辉光,甚至盖过了月色
“放火烧了”
世子府烈焰冲天,火势蔓延,烧过了半条街方止,等到赵弘海冲锋在前,带领城卫军奋力扑救下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时分。
“你们给我全力搜寻务必要找到我大哥的下落若是找不到,以后就不要在城卫军干了”
赵弘海双目通红,泪流满面,脸上的黑灰混杂着泪水,冲出了一条一条的斑痕。他的双手,不避灼热,抱起燃烧的屋柱木梁往外就拖,已经布满了燎泡和血水任谁都能看出,这一对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感情是如何的深厚。
他没有盼着能瞒过自己的父亲,但父亲就是父亲,外人就是外人。有些事情,在外人面前,还是要装一装样子的,而且要装得真装得象装得撕心裂肺装得痛不欲生
父亲毕竟是父亲,如今有出息的儿子就剩下了自己一个,他这做父亲的,又能怎样
赵弘之也在现场,他半夜听到世子府失火的时候,宛如一片纯净的晴天里,豁然打下了一个惊雷但这一刻渐渐地冷静下来,却将狐疑的目光不断投射向这个自己一贯亲近的二哥世子府,甲士精锐,上下有序,怎么会在这天干物燥的时节起火而且火一起就根本无法救治二哥,掌握着城卫军。但这些兵士偏偏却在事后才到,甚至到现在都抢不出一个活人来,这是怎么回事
永平郡城,巡防严密就算过年,也不会松懈至此。要在这样的环境中做出这样的事,也只有两个人能做到第一人当然是自己的父亲,公爵赵袛第二人,就是掌握了整个城防的二哥了也只有他,才能将事情做得这么不知不觉吧
第二百一十章、父训
“这一场火这么大里面几乎一半的人都被烧得连骨骼都没剩下,就留了一个胃囊可以看出形状的尸体,没有挣扎的痕迹胸腔内,没有吸入的烟尘灰烬”
左冠鸣低头看着光滑的地板,好像上面刻了什么令人叹为观止的花儿鸟儿一般,根本不敢抬头看对面满脸阴云的赵袛一眼。回答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
“是的,大人里面的人都是先给人杀了,才被烧死的大公子的遗骸已经完全无法找到,但有几件融化的宿卫链甲,上面有刀剑斫砍的痕迹,必然是经过了激战”
“嘿嘿,真不愧是我的好儿子啊”赵袛低声笑了两声,厅堂内忽然笼罩上了一种泛着刀锋般森冷的寒意。
“爷爷呜呜爷爷”
怀中的宝宝似乎也被这种冰冷惊吓到了,死死地拽住了赵袛的衣襟,将头埋到爷爷宽厚的胸膛中去,哭泣起来。
赵袛低头爱怜地看着怀中的孩子,伸掌轻轻地拍着,连忙哄道:“宝儿别哭,别哭,爷爷在这儿呢,咱们什么也不怕”
左冠鸣依然低头看地,却感觉到眼前这个顶天立地的老人,忽然变得遥远而渺小起来,充满了壮士迟暮一般的悲凉。赵袛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转身走了几步,那高大的身形模糊在墙边昏黑的阴影中,显得有些佝偻,接着,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