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
黄鸟的叫声原来是暗号。
冷箭再起,弓弦的颤动绷断了多少人的神经
身后的骑士一个个倒下,法尔玛的心瞬间跌落冰窟,仿佛一盆冰水从头浇下。
浇熄了他的狂焰和怒火,让他霎时间明白了一切
这是个陷阱,自己所做的一切决定都在敌人的算计之中。
从一开始,那个人就是故意暴露身形,让我以为袭击的只有一个人,所以我才会只派出两个人。
我以为我射伤了他,但那声惨叫八成也是假装吧
然后,两个骑士死了,让我看清了袭击的是两个精灵,所以我才会只派出了八个人。
精灵是天生的伏击者,他们怎么可能无故暴露自己
然后八个人死了,我终于意识到伏击者的人数可能在十个左右,于是这次我派出了二十个人,可这一切都在敌人的预料之中。
他已经在一点点削弱我们的实力的同时,制造了一种恐怖的气氛。
他也算到了每一个人在恐惧之下的反应,利用人的条件反射的本能,他让每一个埋伏的地点都变成视觉上的死角,这种仅存在理论上可能的战术,竟然真的在他巧妙的布置下成为现实。
所有人下马,结阵进入树林也在他的计划之内,不,是他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而他埋伏下那群人的目标一开始就是我们的马。
“那么。”他悲哀的想到,“杀马之后我们的怒火他也能算到,我们的转身他也能算到,而这也再次给了那群伏击者机会。”
他很想知道设计这一切的那个人是谁,他很希望能有一个跟那人正面交锋的机会。
但立刻,他反应过来他已经有过了,而且也败了。
敌人的指挥官就是那个学黄鸟叫声的,那个形貌可鄙的流氓。
“杀回去”他大喊道,“干掉伏击的人”
他下令着,没有一点底气,也许这也在对手的预料之中
伏击的精灵们跑出了藏身的地点,敏捷的爬上了树。
只有十个而已。
并不是每个战士都随身带着弓箭,除了法尔玛本人,其他人的弓箭都在马上,而法尔玛的箭已经在刚才的狂怒中消耗殆尽。
所以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精灵们爬上了树,再次将箭头对准了他们。
“防御阵型撤回马匹那里。”这是他现在该做的。
而恰巧,之前他所有的决定,都是一个正常的指挥官在那种情况下该做的。
骑士们聚了起来,用盾搭成了一个堡垒,然后缓缓地向一地的马尸移动着。
法尔玛悲哀的想到,之前不久他们还踌躇满志的想要杀光那群逃跑的异教徒,而现在,他们已经折损了近四十人和所有的马匹,龟缩在盾牌组成的堡垒里,任由敌人跑掉而进退两难。所谓的敌人,一共不过只有不到三十人而已,而且暂时还毫发无伤。自己的部队,却已经被困在了这个树林之中了,没了马匹的他们,需要多久才能灰溜溜的跑回圣心教堂
法尔玛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真的可以跑得掉吗
他们已经失去了所有距离和机动力上的优势,即便他们的人数还有优势,但却根本不能给敌人带来任何威胁了。如果对方的指挥官足够出色,完全可以像削苹果皮一样将他们一层层的削掉。
对方的指挥官足够出色吗答案不言而喻。
法尔玛只有一个选择:
“只有捡回我们的弓,我们至少可以杀掉这群树上的精灵,他们已经无路可逃。”
他猛然意识到这也在敌人的计划之中。
本来已经消失在他视线里的那群逃掉的家伙又骑马冲了回来。
法尔玛应该冷笑:“一群白痴,有了马就以为自己是骑兵,可以冲锋了吗你以为骑兵对步兵真的就又绝对的优势吗”
但他根本笑不出来,可是,他仍旧只有一个选择
“前排举盾顶住,后排准备。”
法尔玛手中的长剑藏在前排的盾墙之后,随时准备刺出。
马蹄近了。
“杀”领头的那人,脸上已经褪尽了猥琐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往无前的气势。
“顶住准备”法尔玛喊着,看着那人杀气腾腾的眼睛,猜测着他的想法。
“杀。”五十步。
“顶住。”二十步。
前排的盾牌手们仅仅的咬住牙,闭上了眼睛。法尔玛已经做好了挥剑的准备。
但那人诡秘的一笑,然后骑士们突然分开,绕过了防御阵型。
大部分的人只是单纯的绕过了,只有三个人突然举起了弓。
“骑射小心弓箭”法尔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再去找那个人的身影时,看到的只是一个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的黑点。
他猛然想到一句老话:
“善者,必将死于”
高处,精灵们将箭矢倾泻在下方他们的敌人身上,每支箭上都带着复仇的火焰。
复仇的感觉是美好的,这也是那个人一再向他们保证过的。
而那个人没有食言,复仇的感觉的确美妙那个人真的给他们带来了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