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成事,此等大恩本宫定会时刻铭记在心,望侯公莫负了本宫的厚望。”李承乾自得意满地点了下头道。
“殿下言重了,老臣当不得,为殿下效命乃是老臣之本分耳。”侯君集忙躬身逊谢道。
“该当的,该当的,罢了,不说这个了,如今形势紧迫,还请老公爷多多费心了。”李承乾满脸子笑意地挥着手说了一句。
“老臣告退。”见太子的言语中已有了逐客之意,侯君集也不敢多留,忙躬身行礼道。
“嗯,去罢,本宫等着老公爷的好消息。”李承乾笑呵呵地将侯君集送到了房门口,待得侯君集去后,这才转回了榻上,突地问了一句:“萧先生,此人可能靠得住”
话音刚落,卧房一角的一道暗门悄无声息地展了开来,一身白衣的萧钧从暗室里走了出来,也不作答,径直走到李承乾的面前,皱着眉头道:“殿下,某以为侯公之心太切,其中恐有蹊跷。”
“哎,本宫如何不知,怎奈此番大难将至,无人可用,却也只能如此了,本宫已密令封师进密切监视此人,但有异动,即可杀之,先生,如今此等局面下,真能成事否”别看李承乾头前在侯君集面前慷慨激昂的样子,宛若智珠在握一般,其实心里头半点底都没有,这会儿见萧钧面色沉重,立时又露出了怯意。
“殿下放心,某观侯君集此人虽有异志,却未必敢不照殿下之令行事,若是殿下倒了,他也好不了,这个账想来侯某人会算得清楚的,再者,殿下之行动并不曾明告于其,就算此人有二心,也无从破坏起,只要此人肯依计发兵便成,殿下要是不放心,等事成之后,再加以定夺也不迟。”一见太子又起了退缩之意,饶是萧钧沉稳过人,也不禁有些慌了神,忙温声劝慰了一番。
“罢了,罢了,一切全都仰仗先生了,哎,本宫乏了,就先议到此处好了。”李承乾今儿个朝堂受辱,头前又是装昏迷,又是费尽心思哄骗侯君集,到了此时早已是精疲力竭,苦笑着摇了摇头,也不管萧钧走没走,一头瘫倒在榻上,紧闭着双眼,不再开口。见李承乾如此作态,萧钧纵有千般心机亦是无奈,轻轻地摇了摇头,悄悄地退出了房门,自去安排各项事宜不提。
愤怒,出离的愤怒李泰如同暴怒的狮子一般在书房里咆哮着,凡是看得不顺眼的东西全被他砸成了碎片,满书房里一片劫后的零乱,却没有谁敢在此时出面收拾,所有的王府清客、侍卫、宫女们能躲多远就躲多远,没人敢在这当口上去挡在李泰的枪口上,当然,李泰着实有愤怒的理由一番的心血、几番的谋划竟然全都打了水漂,付出了偌大的代价,却没能有一丝一毫的收获,反倒成全了吴王李恪的功劳,就算是再沉稳的人,到了此时都会上火,更何况李泰本就是个暴躁的性格,自是将一起子兄弟骂了个遍,言语间甚至连老爷子也不曾放过,那等狂悖之态,吓得满府上下人人噤若寒蝉,即便是闻讯赶来的王府司马苏勖也不敢在此时去触李泰的霉头,只能是在书房外默默地等着,等待着李泰的怒气稍平的时辰。
“哎,殿下,您这是何苦呢。”待得李泰发作够了,苏勖这才缓缓地走入了书房,长叹了口气道。
“姑父,您来了,哎,本王,本王”李泰气恼地摇了摇头,便是连说话的心都没有,满脸子的寂寥之意。
苏勖并没有说话,走到一张椅子前,伸手将散落在其上的一些零碎扫到地上,用大袖子拂了拂,淡定地坐了下来,看着兀自气急地走来走去的李泰,平静地说道:“这本就是意料中事耳,殿下又何须如此小儿作态。”
“姑父,我,本王不服,此案本是本王出的力,凭甚子要交给老三那厮,父皇如此行径,真令人齿寒,该死的小八,拿了本王的好处,却帮着老三说话,这厮廊鸟,莫非本王就是那么好惹的,该死的狗东西,且让他得意,明日本王就将那些小八的人全都赶出刑部,大不了来个一拍两散,谁都别想讨好”李泰的牛脾气一上来,立时张嘴就是一通子狂骂,听得苏勖直皱眉头。
“殿下若还是这般性子,那某也无话可说,告辞了。”苏勖冷冷地搁下一句话,起了身便要往外而去,忙得李泰赶忙上前一步,挡住了苏勖的去路,强自压下心中的怒火,陪着笑脸道:“姑父且慢,本王也就是说说,一切还得靠姑父帮衬一二,只是,哎,只是本王这心,哎,全乱了”
苏勖与李泰早就是一体,哪可能真儿个地舍弃了李泰,这要走之状不过是个姿态罢了,见李泰低了头,也就借坡下驴了,白了李泰一眼,走到椅子前,坐了下来,缓缓地道:“坐下说罢。”李泰看了眼苏勖,大喘了几口气,还是依言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只是眼中的不忿之色依旧浓得很。
“殿下,某曾提醒过您,今上乃英明之主,不可能按殿下的意志行事,若此案真落到殿下手中,一旦告破,殿下的名声之响必然一时无两,只怕圣上不想让殿下进东宫都不可得了,可以圣上之才干,又岂能容得下一位强势的太子,这一条殿下始终不曾看透,而今事情已起,大乱将至,若是殿下再不平心静气地好生谋划自保之策,这接下来只怕还有苦头吃。”苏勖皱着眉头道。
这些话,早在李泰决定要跟李贞做交易,拿下刘七等人之际,苏勖就曾提过,只是当时李泰并不曾放在心上,一门心思要想一步登天,现如今碰了一鼻子灰,这才算是明白了苏勖的苦心,眼瞅着事态紧急,心中略有些慌乱,忙紧赶着追问道:“姑父,如今该如何应对才是还请姑父为本王谋划一、二。”
苏勖点了点头,面色凝重地道:“太子要反了”
“啊”饶是李泰早有了思想准备,可还是被苏勖这平淡的一句话吓了一大跳,忍不住惊呼了一声,跳将起来,狐疑地看着苏勖,好一阵子之后,才迟疑地问道:“何时”
“快了,左右就是这几天的事情,最迟也不会过了十日期限。”苏勖淡定地看了李泰一眼,冷笑了一下道:“如今武库一案被翻将出来,太子已然无路可走,不反是死,反也是死,太子就算再愚鲁,也能看得出这一条,他又岂能不反,嘿,说到底太子要反其实也是被圣上所逼的罢。”
李泰性子虽暴躁,却也是个聪明之人,自是听得懂苏勖话里头的意思,苦笑着点了点头道:“姑父所言甚是,自古以来太子之位就不是个好去处,贤明了,圣上不满,愚鲁了,圣上一样不满,能做到恰到好处的,难啊。”
“难固然是难,可只要能熬将过去,那就是海阔天空,鹏程万里,这也是必然之事,这其中度的把握等殿下真进了宫再去琢磨不迟,而今最要紧的是如何才能过得了眼下这一关。”苏勖不以为意地挥了下手,打断了李泰的感慨,语气略带一丝激动地道:“如今太子要反,圣上那头必然也已看出,想来准备是不会少的,只不过在太子反迹未露之前,圣上也不敢妄动,这里头还有着一篇大文章在。”
“哦为何”李泰皱着眉头想了好一阵子,还是想不出事情的关键所在,到了末了不得不求援地看向了苏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