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皇子中都无人能跟其相提并论,这一条满殿的大臣们心中都有数,也都知晓长孙无忌为何会如此说法,说的虽是实情,可内里私仇公报的心只怕也不少,别人或许会装糊涂,可程咬金却是忍不住了,除了因跟李贞相善之故外,更主要的是程咬金的女婿秦怀玉是李贞一系的重要成员,就算不为李贞之故,程咬金也绝不能容忍秦怀玉受到任何的不利影响,毫不客气地大步出列道:“陛下,司徒大人之言乃疑人偷斧之事耳,恕老臣不敢苟同”
“你”长孙无忌被程咬金当面点破了私心,立时有些子放不下面子,刚想着出言反驳,却见李世民起了身道:“罢了,此事不必多议,朕自有安排,尔等只需等朕旨意便可,都退下罢”
李世民的话已说到这个份上,诸大臣自是不敢再多啰噪,各自磕头告退不迭,众人的身影才刚退出大殿,殿中人影一闪,一身道袍、鹤发童颜的袁天罡已出现在了大殿之上
第一百九十八章长街刺杀
这世界上的事情往往是这样的:越想保密的事情就注定越保不了密,尤其是多于两个知情者以上的情况下更是如此头一天李世民对甘露殿密议之事刚下了封口令,可一夜之间密议的消息便走漏了出去,不单消息灵通的朝臣们知道了,便是普通百姓间也传得沸沸扬扬的,满京师里全是圣上署意晋王李治并即将对诸皇子下黑手的流言,于是乎,刚消停了没几天的京师中气氛陡然间又紧张了起来,风声鹤唳地,谁都怕汉王李元昌造反那一幕再次上演,不少有钱人家生恐遭到池鱼之殃,都忙不迭地携家带口躲到了城外的庄园里。
解释没有任何的解释,不单躲内廷里始终不露面的老爷子不曾出面解释,便是那七名被传言纠缠着的重臣也不曾出面说明情况,更有意思的是一帮子参与夺嫡之争的皇子们也全都玩起了“失言”,在谁也不吭气的情况下,这流言传了三、五天之后也就渐渐地平息了下来,大家伙该干啥还干啥,一时间正燃得熊熊的夺嫡之争似乎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平淡了下来,不过,在明眼人看来,这等死寂才更加可怕,一旦爆发起来,那绝对是惊天动地般的雷霆霹雳,只是谁也不知道会在何时,又会以何种方式来个总爆发,等待便成了此际京师里的主旋律。
时间匆匆地流逝着,转眼间便到了五月初,自打四月中旬以来,李世民就始终不曾上过朝,甚至连召见大臣也少得很,倒是时常将晋王李治接进宫中,或是嘉许,或是教诲,颇有些向朝野明示将立李治为太子的架势,而晋王李治入主东宫的呼声自是日益高涨了起来,不少善揣摩圣意的朝臣纷纷上书,为晋王李治摇旗呐喊,当然,这些个朝臣都是些不入流的小角色,大多是五品以下的低级官员,正儿八经的朝廷大员倒是全都没了动静,无论原先是支持李恪的还是李泰的,全都安静了下来,似乎所有人都在等,等着某种契机的爆发。
贞观十六年五月初五,戌时正牌,尽管夏日的夜来得迟,可到了这等时分,天也早就黑透了,气温虽还是很高,可总比白日里那等酷热来得凉爽一些,贪图那一丝凉意的人们此时大多走上了大街,或是闲逛,或是到夜市里狂欢,反倒使得大街上的人流比起白日来更热闹了几分,在这么一片喧闹声中,一队盔甲鲜明的骑士簇拥着一辆四马所御之马车一路哟嗬地在拥挤的南大街上艰难地穿行着,看旗号,那马车竟然是晋王李治所有。
突然,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一阵喧闹响了起来,一辆满载了木板的牛车突然散了架,四散的木板在道路中央堆出了座小木山,立时将道路给堵塞了一大半,在加上看热闹的人群一堵,整条南大街立时就此断流。
“怎么不走了陈典军去看看是怎么回事,记得不准用强。”或许是因马车停止了前行,又或许是被突起的喧闹所惊动,晋王李治从马车的帘子后探出了个头来,对着策马紧跟在马车旁的晋王府典军陈南柯吩咐了一句。
“让开,快让开说,怎么回事”陈南柯策马走到队伍的最前头,一身的重铠,浑身的臭汗,口中没好气地驱赶着前方的行人,心里头对于晋王殿下那道不得用强驱散人群的死命令着实厌烦得很,可又偏生违背不得,那语气自是生硬了不少,满脸子的寒意在灯笼光亮的映射下,简直狰狞得跟地狱的恶鬼有得一比了。
“典军大人,是辆牛车塌了底,把路堵上了。”走在骑兵队列最前头的一名骑士正哟嗬着驱赶着围观的人群,一见顶头上司来了,忙躬身行礼回了一句。
“该死的,殿下有令,不得用强,都给本官下马,好言劝散人群,快去”陈南柯抬了抬眼皮,看了看不远处街面上那水泄不通的人群,顿时气急,没好气地吩咐了一句,自己却拨马转回了李治所在的马车旁,自去禀报不提,只可怜走在队伍前头的那数十名王府亲卫不得不各自下了马,卖力地疏导着人群,好让李治的马车能通过拥挤的现场。
看热闹是人的天性,尤其是国人的最爱,自古以来莫不如此,好在这时节的百姓尚算纯朴,一听是晋王殿下的马车要通过,倒也能自觉地让出通道,可问题是看热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这边劝开了,那一头又堵上了,任凭一起子王府亲卫们努力了半晌,也没整出个名堂来,李治的马车也就只能是缓缓地在人群中穿行,速度慢得简直跟蜗牛爬有得一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