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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将领们全都傻了眼,一时间也无能敢出头为沙飞驼缓颊,便是身为游骑军甲营校尉的沙飞驼之弟沙魁也一样噤若寒蝉,可沙飞驼却并不因李贞的盛怒而有所收敛,满脸子坚毅状地道:“殿下息怒,末将之言乃是出自肺腑,非关末将之出身。”

“你”李贞看样子被沙飞驼顶撞得怒气勃发,一双眼中立时杀气四溢,狠狠地盯了沙飞驼一眼,不过很快便平静了下来道:“如此说来,这龟兹国本王便是攻不得喽,那按沙将军之言,本王该如何做方可”

到了此时,沙飞驼似乎有些子被李贞的怒态所惊,面色惨白了起来,可口中却依旧坚持着说道:“殿下明鉴,龟兹国既已驯服,我方自可借道而行,所过之处无非是龟兹国之边境耳,并非城池所在地,只消殿下派人与龟兹国王好生协商,断无不妥之礼,如此一来,既可走和田道,拿下于阗,又不致与龟兹国发生冲突,岂不是两全其美之事”

听完了沙飞驼的话语,李贞冷笑连连,突地一拍书案,高声断喝道:“呵呵,两全其美,好一个两全其美,尔欲陷本王之粮道于龟兹手中么好大的狗胆,来人,将沙飞驼拖将出去,斩了”

李贞此令一出,堂外数名亲兵立时一拥而入,将沙飞驼放翻在地,捆将起来,便要往外拖去,那架势吓得诸将忙不迭地全都跪倒在地,纷纷出言为沙飞驼求恳了起来。

“殿下息怒,沙将军不过是建言耳,罪不致死。”

“殿下,沙将军也是一片苦心,您且饶过他这一回罢。”

“殿下,战前斩大将,于军不利啊。”

“哼”面对着诸将的恳求,李贞依旧是余怒未歇,不过脸色却是平缓了少许,一挥手道:“都给本王站起来,哼,本王用人素来不问出身,可尔等若是心不在大唐,那也怨不得本王不讲情面,沙飞驼这厮身为我大唐之将,却不思报效朝廷,心怀故国,本王虽有好生之德,却也容不得其造乱,看在诸将份上,其死罪可恕,活罪却是难逃,传令下去,将沙飞驼重打五十军棍,革去本兼诸职,赶出军中”

诸将还待再劝,可李贞却是不听,下完了命令,便拂袖而去,满脸子怒气地转入了后堂,只留下满堂的不知所措的将领们在原地发傻,一场好端端的战前研讨会便落得了个不欢而散的结局。

交河城西,一所不大的宅院中,赤裸着后背的沙飞驼躺在一张胡床上,由着其弟沙魁为其创口涂抹金疮药,虽不曾开口呼疼,可脸色却狰狞得可怕,满头的汗水顺着扭曲变形的脸流淌了一地,双唇都已被牙咬得鲜血直流,那副痛苦状便是久经沙场的沙魁也看不下去了,边为沙飞驼涂抹着伤药,边不满地埋怨道:“大哥,你也真是的,明知道殿下必取龟兹,还要胡乱出言,这回好了,白挨了五十军棍不说,就连官也丢了,唉,先前拼死拼活才得了明远将军的衔,眼看封爵在即,现在可啥都没有了,瞧您这事办的,浑啊”

“我没错,龟兹当取,可也得师出有名,岂可胡乱行事,哎哟,你轻点”沙飞驼并不认可沙魁的话,亢着声反驳了一句,不想用力大了些,牵扯到了创口,立时疼得龇牙咧嘴地直呼疼。

“现在才知道疼,先前咋就不能少说一句,唉”沙魁将最后一道创口抹完了伤药,苦笑着摇了摇头,站了起来,刚想着唤几名亲兵将沙飞驼扶进屋去,却猛然听到院门被人敲响,忙挥手示意手下亲兵去打开院门。

“沙将军在么”门刚开,一名胖乎乎的管家模样之人便领着几名抬着口大箱子的仆人从门口挤了进来,满脸子媚笑地招呼道。

“是你,尔来做甚”沙魁眼尖,一眼就认出了来人正是明月公主陪嫁过来的二管家白叶,立时没好气地问了一句。

“啊,沙二将军也在,这可是太巧了,呵呵,公主听闻沙将军受了委屈,特派小人前来慰问一番,些许薄利不成敬意,还请沙将军笑纳,来人,打开箱子。”白叶丝毫也不在乎沙魁的恶劣态度,笑呵呵地挥手示意手下仆人将那口大箱子打开,露出了内里之物,竟然全是绫罗绸缎与珠宝,看那箱子的深度,这箱礼物的价值便足有万贯之多,饶是沙家兄弟出身于沙盗,见惯了大宗财货,一时间也被此箱中之财货震得有些子回不过神来。

“拿走,尔送这些东西来,想要做甚某家兄弟乃是大唐官员,须不是尔等能收买得了的”沙魁原先在当沙盗时便是负责对外联络,脑筋转得快,立时明白这礼只怕没那么好收,一个激灵,忙出言断喝道。

“误会,误会,呵呵,沙二将军误会了,这不过是公主殿下的一点心意罢了,实算不得什么。”面对着沙魁的怒斥,白叶依旧笑呵呵地躬着身子解释道。

“哼,公主殿下岂会如此行事,尔竟敢冒公主之名行事,来人,将这蠢货拿下”沙魁根本不信白叶的话,冷哼了一声,一挥手,下令手下亲兵上前动手拿人。

“且慢”沙飞驼见沙魁的几名亲兵一拥而上,忙出言道:“二弟,此乃为兄之事,与尔无关,尔出来甚久了,还是先回营去罢,此事为兄自有道理。”

“大哥,你,哎”沙魁恨恨地跺了跺脚,气恼地摇了摇头,一挥手,领着手下亲兵便要出门,到了门口却又停了下来,盯着沙飞驼道:“大哥,尔已错了一回,切不可再错了,小弟这便回了,大哥善自保重。”

沙飞驼起不得身,却不耐沙魁的啰嗦,挥着手道:“快去,快去,为兄之事用不着尔来多管。”

沙魁见沙飞驼不听劝,无奈地摇了摇头,径自出了门,在大街上逛了一阵子,始终放心不下,一扭头,径直到了大都护府门口,递了牌子,要求面见越王,在门房里等了多时,这才得到了个“请”字,不敢怠慢,跟随着前来召唤的鹰六大步走入了二门厅堂,入眼便见李贞正在俯身速书,忙急步上前,一头跪倒在地,高声道:“末将沙魁参见殿下。”

“哦,是沙将军来了,怎么,如此急地要见本王,可有要事”李贞从文堆里抬起了头来,轻皱着眉头问道。

“殿下,末将有一事不明,不知当讲不当讲。”沙魁深吸了口气,面色突地一黯,嘶哑着嗓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