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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之帝最后身负重伤,就连神明都将灭去,由于他是万魔力量的源头,他的溃败也就意味着整个魔界的溃败”

“魔界之帝在这场战役之后,自知已经无法再重新夺得这尘世的主导,但仍有所不甘,于是他做出了一件即便是居天之仙都无法预料到的事情,那就是自灭”

“自灭”顾胜澜惊讶的脱口说道:“若是自灭的话,那岂不是更无法与天仙抗衡”

阿云摇了摇头,说道:“寻常的仙魔自灭当然是形神俱失,但魔界之帝乃是自天地初开之时孕化而成,是万魔之力的源头,在他的身上,自灭就如若沉眠一样,即便身体已去,但力量尤在”

“他把力量封存在了一件宝器之中,只等待着被再次解封,那时候,解封的人将拥有他的力量,成为新的魔帝,完成他对于尘世的诅咒,把尘世完全陷进黑暗之中”

“你知道魔帝把自己的力量封在了什么宝器中吗它就被封在了圆月之轮上”

顾胜澜似不可置信的看着阿云,没想到自己曾经与这力量如此接近,想到那一夜,即便是自己手中的红莲,都无法与那股莫大的力量抗衡,心里不由得微微一震。

“时光流转,圆月之轮几经辗转,却终没有人能解开这个封印,直到他的出现”阿云似乎陷入到了一个久远的梦境当中,双眼此时渐渐的迷离,表情也充满了缅怀。

“他是这尘世之中的异数,天性孤冷却心怀坦荡,凭借着那份独有的天资,数年之间,已经成了这神州修真之界最夺目的人,天骄烈云”

“也只有他,才可以解开这圆月之轮”阿云幽幽的说道。

“烈云纵横天下,就是依靠着圆月之轮的力量吗”顾胜澜不止一次的听阿云的嘴里说到一个他字,今日终是确认这个他就是那曾经一统魔门的天骄烈云。

阿云嘲弄般的一笑,说道:“若是取了那圆月之轮中的力量,恐怕如今中原早已经沦落无底深渊,什么天都谷正道又有什么用”

“他得到圆月之轮的时候已经是一统魔门了,那时候他宛若天星一般,把一个曾经宛若散沙一般的魔门统一起来,缔造了魔教,又与正道划下界线,定下默契水火不犯,只要不为祸苍生,任谁也不可挑起事端”

“那时候的正道慑与烈云的神威,只得颔首默然接受,而魔教,也成了当时的第一修真之教,那一天,烈云与九狱司开坛立教,四方威服,他穿着那身宛若月色的白衣,站在台上仍是那么的孤傲不群”

阿云双眼射出激动的神采来,似乎又看到了当年的情景一般。

顾胜澜似也被感染一样,悄然无声,静静的听着阿云讲。

“若不是圆月之轮,或许一切都会变的不一样身为魔教之主,他自然也知道这个宝器的传说,一向好胜的他为了找到这个东西,甚至不惜舍去最宝贵的东西,而当他找到的时候,才发现圆月之轮中所封闭的,是多么恐怖的力量”

“到这个时候,他才发觉自己终于错走了一步,这个东西一旦出世,将给这尘世之中带来多大的灾难,只有他才知道,为了弥补过失,他决定重新把圆月之轮封印起来这不但是为了尘世之宁静,更为了能寻找回自己曾经丢弃的那最宝贵的东西”

“只可惜,冥冥之中,一旦错过的东西,又怎么可能再弥补回来。正道因为圆月之轮的出现而恐惧,终于定下了一个即便是魔也无法使用的卑鄙之法而魔教内部,也因为这圆月之轮而出现了分裂”

“一切,都是因为圆月之轮,把他就那么毁去了,即便他最后把圆月之轮封在了九狱司之中,即便他最为忠实的血影一族即便残余一脉也仍没有放弃看护,但最后的结果仍是失败”

阿云缓缓的把脸对向顾胜澜,即便在这如鬼府的云泽深渊中,那张脸仍是如此的动人,只是此时此刻,这张美丽的面容却挂着无比的哀伤,让人望过去不由得心如刀割一般。

即便此刻那张脸仍是琪琪的,但顾胜澜却似感觉到那种深切的又有着悔恨的悲哀,那种感觉无论是多么善戏的人都无法比拟出来的,这股悲哀深藏了几百年,流转了几百个枯荣,夹着无法消却的沧桑,裹着无法挽回的逝去。

顾胜澜只觉得心里就那么一疼,此一刻,他猛然生出一股想把眼前这个女子拥在怀里的冲动,可抱在怀里的,是阿云,还是琪琪

阿云似瞬间苍老了许多一样,眉目之间就在说完的那一刻,忽然被所有的哀伤所掩埋,她静静的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就宛若这空荡荡的大殿之中的石像一般,竟似把时光也就那么凝固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缓缓的回过神,此时的顾胜澜也是一动不动,那双眼睛定格在阿云的身上,仿佛看守着最宝贵的东西一般。

“你很好,懂得去争取,也懂得去珍惜”阿云缓缓的将冰冷的手慢慢的抚上顾胜澜的脸颊,微微的摩挲着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

顾胜澜一动不动,任凭那手在自己的脸上滑动着,心里却似感觉到一股将近的哀伤。

半晌,阿云才站起身,说道:“鬼冥若是有天资,此一刻必然是躲进我们寻不到的地方去解封那圆月之轮了我们什么也做不了了”

顾胜澜默然无语,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等待吧,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出来,那才是真正可怕的时候,你放心,我会在那个时候把琪琪交给你的”阿云挪动脚步,飘飘的向外而去。

顾胜澜却没动,他看着阿云的背影,忽然问道:“你就是他最宝贵的东西吧”

视线里,阿云那婉约的身影忽似微微的一震。

“我我怎么配得起他最宝贵的东西,我不过是一颗棋子,虽然他曾经那么的爱过”

六十 风起

南荒狂风,永远都是那么的锋利,就如同南荒蛮人手中的刀子一样,闪着寒光,饮着鲜血,释放着强悍的力量。

当夜晚来临的时候,它号叫着席卷着大把大把的沙粒,敲打在每一个用兽皮撑起的帐篷之上,就如同暴雨打下来一样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在深夜之中一直传到天明。

巴鲁大萨满一人枯坐在帐篷里,那悠长的油脂明灯在帐篷之中时明时暗,把大萨满那苍老的身体拖成长长的影子,帐篷里挂满了各种形状古怪的器皿,有的是兽骨制成,有的是青铜制成,在这昏暗的灯光下,这些器皿都被拖出了更加古怪的影子,相互重叠。

在这重叠的影子里,巴鲁大萨满那张纵横交错的脸上布满了痛苦的表情,双手之中握着的正急速的转动,似乎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催动一样,即便是大萨满那双看似枯老却异常有力的手紧紧的握着,仍在的转动下微微的有些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