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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我带你去看个好地方。”厉虹如兴奋地拉着霍去病上马:“老鲁、小高和凤姨都在那儿,就等着你去拍板了。”

“宅子的事,有你们四个人操心就已足够,干嘛拽上我”霍去病抗议道:“我只要有个睡觉的地方,能躺就行。”

厉虹如可不管霍去病怎么想怎么说,照样连拉带拽地把他拖到了一座大宅前。

这里原本住的是一名御史,后来不知怎的屋子就空了出来,虽然一直要价低廉,却乏人问津。

因为街坊传闻,这座宅院闹鬼。

而这点,却是正中厉虹如下怀。一方面固然是房价便宜,更重要的却是─

“闹鬼才有趣,这样往后我们每晚都可以玩捉鬼游戏了。”厉虹如满心憧憬道。

于是这桩买卖飞快的成交,有从梅庄带出的金银细软、珠宝古玩,厉虹如付钱时候的那种爽快劲,直叫卖房的人心中懊悔不已。

等忙活完了,天色渐黑,众人回返客栈,预备着明天就搬进新居。

用过晚饭,几个人又是兴奋又是疲惫地各自回屋休息。霍去病叫住厉虹如,道:“厉大小姐,有些东西是否可以物归原主”

厉虹如一噘红唇,哼道:“不过就是借我玩两天嘛,那么计较干什么”

她伸手入袖一阵摸索,突然哭丧着脸道:“糟糕,东西没了”

霍去病满脸是笑,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为什么每次你说谎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就像一个笨孩子,明明嘴里含着糖,却不肯承认”

第一部 第四集 日出瀚海 第二章 千叶小慈与狐狸精

“说,我什么地方装得不像,你怎么知道我是在说谎”

厉虹如念念不忘地惦记着这个已困扰了她四五天的疑问,颇有一种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劲头。

长安冬日的夜晚有如一个迫不及待的孩子,总是来得很早。刚吃过晚饭,最后一缕玫瑰色的夕阳便匆匆离去,将整片天空留给了初升的明月和点点闪烁的星辰。

几个人围在火炉边闲聊,厉虹如嘴里的零食没断过,脚下满地狼藉。

高凡捧着卷书简心不在焉地读着,脑袋里苦思冥想着一个能让自己溜出去的完美理由。他无奈的发现,奇凤雨宛若事无巨细一管到底的超级保姆,要想躲过她的眼睛走马章 台,简直比背下整卷诗经还难。

今晚鲁鹏在军营值夜,没有回来。少了他的大嗓门,新居里似乎冷清了许多。

霍去病和奇凤雨在玩陆博,听到厉虹如又在追问自己,他淡然回答道:“还是那句话,如果我轻易告诉你答案,你转眼就会忘记。来之不易,才会印象更深。”

五天前,厉虹如佯装火熠神鼎丢失,想作弄霍去病,却被对方一眼识破。她不服的追问其中原因,霍去病却提出了一个交换条件─厉大小姐必须载歌载舞的娱乐大众一次。

“好,我唱”厉虹如说这三个字的时候,分明在咬牙切齿。

“光唱不行,还得一边唱一边跳,是吧”骷髅头落井下石道。

“那是当然,我帮你伴奏。”高凡也来了兴致,用竹简在掌心击打节拍问道:“想唱什么,t淇奥gt怎么样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呸,谁要你假慈悲瞎掺和。再说,凭什么本小姐要唱让你们男人得意的歌”厉虹如气哼哼地道。

炉火和烛光的映照下,厉虹如娇俏的身影伴随着歌声翩翩起舞,纤指如花般妩媚绽放,空灵悦耳的嗓音如泉水般从她的歌喉中流淌而出,唱的却是诗经t蒹葭gt。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蒹葭凄凄,白露未曦。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一时间倒把小厅里的几个人看得呆了。

等到歌停舞歇,高凡还睁大眼睛怔怔地盯着厉虹如,满脸的不可思议。

厉虹如双颊酡红,微微娇喘着,不解气地道:“看什么看,没看出本小姐这次被人整惨了浪子高,还不端水来,渴死我了”

“是,是”高凡如梦初醒,忙不迭双手将茶盏捧到厉虹如的面前,叹道:“原来小如的歌舞造诣如此绝妙。老鲁不在,可亏大了。”

厉虹如喝了口茶,剪水双眸瞟了眼霍去病,恨道:“你还不快说”

“丢了东西的人通常会一遍遍的搜查自己身上所有可能存放物事的地方,失物越珍贵越是如此。”

霍去病将棋盘上的子向前推进了一格,接着说道:“而你厉大小姐,先是噘着可爱的小嘴把手探进袖兜,捣鼓了几下,然后就脸色大变,看似慌张却一点也不着急,连手都懒得从袖口里抽出来再找找其它地方,显而易见,厉大小姐是没有丢失过重要物品的经验。”

“我没有,你就有了”厉虹如仍忍不住反驳。

“有,我曾经丢失过一件很珍贵的宝贝。”霍去病淡淡道:“但它是遗失在我心里。”

“小霍这话说得大有老庄遗韵。”高凡把身子往霍去病面前凑了凑:“是女人”

“咄”他的脑袋上很快吃了一记爆栗。厉虹如怒道:“肮脏”

“什么嘛”高凡委屈地揉着发疼的脑壳,“难道你不想知道”

“好热闹啊,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

在奇凤雨新聘的仆人引路下,红光满面的鸿运堂二掌柜马聚才大咧咧地走进来,那架式一点儿也没把自己当外人。

“喂,你是谁,怎么可以私闯民宅”高凡叫道,他和厉虹如、奇凤雨都未曾见过马聚才,与这位二掌柜实属初次相见。

“小人马聚才,长安鸿运堂的二当家。”马老板将随身携带的两个礼盒往几案上一放,笑呵呵的施礼道:“咱和霍公子是老相识,好朋友。”

奇凤雨不禁想到鲁鹏曾经说过的那句经典名言:“朋友是用来送死的;只有兄弟,才会拿命去为他拼。”嘴角露出一缕有趣的笑意。

霍去病也没想到马聚才会这么快就登门拜访。

淮南王一案卷入了数万人,抄家杀头者不计其数。这位马老板和他的鸿运堂居然能够安然无事,显然颇有道行,绝非寻常商人可比,当下问道:“老马,事情办得如何”

“霍公子交代的差使,咱哪敢怠慢”

马老板自来熟地一屁股坐到高凡和霍去病中间,嘴唇差点贴上耳朵,压低声音道:“六百匹大宛国良马,全部经过严格筛选训练,已经到了雁门。等春暖花开,咱就亲自给您送到武夷山。”

厉虹如诧异道:“小霍,你要那么多匹马干什么”

霍去病没有回答,伸出两根手指按在马老板脑门上推了推,说道:“启程前再来找我,还有一笔更大的买卖。”

马老板识趣地朝后缩了缩身子,连声笑道:“没问题,和霍兄弟做生意最痛快。”

这家伙和长安城的大奸商神神秘秘地,又要干什么坏事

厉虹如正打算威逼利诱刨根问底,突然眼前恍惚了一下。

一道黑色的雾影悬在空中,无声无息从门外一晃而过,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