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的身后,目光游弋在身旁两排长长的高柜上。每扇柜门的一角都有张小标签,注明了收藏在相应柜箱内的物品。
这不是高凡第一次做贼,但到皇宫武库里偷东西却依旧是头一遭。
“这儿可是大内禁地啊,除了我还有哪个贼敢进来这么干”
高凡每每想到这里,就会把在心中不由自主冒起的恐惧和紧张狠狠按下,憧憬着伟大的成功,盘算着大功告成后,自己该如何向千叶小慈吹嘘今夜的武库之行。
高凡正想着,前方的霍去病忽然停下脚步低声道:“到了,地字六排三十一号。”
“不错,原来你早打听清楚东西的存放地点。”
高凡举起从奇凤雨那里骗来的不夜火,照在那扇标有六排三十一号竹签的柜门上。
“说好了,这回的酬劳是一千两黄金。如果发生类似平阳公主府遭人阻截的事情,还要另加一千两作为我的精神损失费。”
“黑,真够黑。”骷髅头啧啧惊叹道:“原来你这就是这样为兄弟两肋插刀的”
高凡振振有词道:“亲兄弟,明算帐。这已经是友情折扣价了。”
“干活”
霍去病夺过高凡手里的不夜火,朝后退开两步让出空间。
高凡取出他那个装满各色宝贝的小皮囊,瞄了眼柜门上挂着的铜锁,驾轻就熟地拿起两根特制铜丝开始干活。
“嗒”一会儿的工夫锁芯脆响,高凡得意地笑道:“手到擒来,皇宫里的锁也不过如此。”
一伸手扯下铜锁,打开了柜门。
“空的”骷髅头惊讶地低呼,“头儿,你是不是记错了地方”
柜箱里空空荡荡,明显不可能有此行希望得到的东西。
霍去病的目光拂视过柜板,上面浅浅的一层积灰却勾勒出中央一块长方形的,相对干净的板面。
“有人捷足先登了。”霍去病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遗憾,徐徐道:“想得到这只石盒的显然不止是我。”
“会不会是龙城公主”
骷髅头转动脑筋道:“我就猜到她不会那么好心,平白无故地告诉你石盒的下落。”
“你当皇宫武库是来去自如的茶馆么”霍去病冷哼道:“能够取走石盒的人,一定可以自由出入宫禁。这种人不多,可也不少。”
“倒霉,白忙活了。”高凡很快地从最初的惊讶转为意兴阑珊,又急忙补充道:“说好了,东西到不到手跟我无关,我的酬劳一两也不能少。”
霍去病没有回答,不夜火的光照下他的眉毛微微拧起,似乎正在思忖是谁神不知鬼不觉地先下手为强,盗走了那只石盒。
高凡将柜门关上,重新上锁后朝四周打量道:“咱们也不能白来一趟啊。宫里的宝物放着也是放着,我帮皇帝花销一点也不算浪费。”
说着他飞快地又打开隔壁的一扇柜门,从里面拿出一双黑色皮靴在手里掂量着道:“这双战靴不错,能加持两成的身法速度,用来逃跑最妙不过。”
霍去病似笑非笑道:“你是想到长安大牢里观光十年”
高凡一愣道:“什么意思,这事你不说,我不说,谁会晓得”
霍去病道:“好啊,明天你穿上它入宫守值,看看会发生什么。”
高凡总算醒悟过来,恋恋不舍地将战靴放回柜箱道:“我再找找,总有合适的。”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就见他翻江倒海忙得不亦乐乎,一边选取可以随身收藏不至于暴露形迹的武库藏宝,一边念念有词道:“这是送给老鲁的,这是送给小如的,这个给凤姨这两样嘛我自己留着。”
当他打开第二十一个柜子时,不禁眼睛一亮。柜箱里摆放的是两串海心玛瑙脚炼,拥有抗击水元法术攻击的特殊功能。而真正吸引高凡的,却还是这对脚炼美轮美奂光采夺目的造型。
“我可以把它送给千叶小姐,反正她整天待在府里没有机会抛头露面,戴上这对脚炼也不必担心被人发现。”
有了这样一个充足的理由,浪子高毫不犹豫地把海心玛瑙脚炼塞进了自己的怀里。
“差不多了吧,咱们赶紧离开这儿,夜长梦多呀”骷髅头忍不住开口催促道。
高凡望着自己鼓鼓囊囊的袖兜和胸前,迟疑道:“好像是差不多了。要不再开一个柜子,保证是最后一个”
“啪”
铜锁打开,高凡兴冲冲地拉开柜门,望着里面摆放的物品不由一傻。
柜板上搁着的是一块拳头大小,黑不溜秋的石头,好像到处都能捡到的那种。
“这是什么玩意儿”高凡失望地摇摇头,“算了,不拿白不拿。”
一转念他还是将这块黑石取出,可无奈地察觉自己身上已没有地方能够安置它,当下灵机一动道:“小霍,这石头就送你了。千万别不好意思,礼轻情义重嘛。”
两人离开皇宫回到府中。刚一进门,却看见李敢站在厅口向霍去病抱拳道:“霍兄,小弟等你多时。”
“这家伙干什么来了”高凡小声嘀咕,“黄鼠狼给鸡拜年。”
霍去病不理他的胡言乱语,步履不疾不徐迎上李敢道:“李兄是找我讨饭的对不起,我没有把话里的意思说清楚─李兄登门,可是为了向小弟讨要我在寿春欠下的饭局没有问题,我立刻请李兄到外面用饭便是。”
李敢从容自若地笑道:“霍兄说笑,小弟的确记挂着那顿饭局,但今天拜访府上却是专程为了负荆请罪。”
霍去病惊奇地望着李敢道:“我怎么不记得李兄有得罪小弟的地方”
李敢笑了笑,面容转冷低喝道:“李响”
话音落下,李响袒露上身背负荆条,从厅中跪行到门外的台阶上,垂头道:“霍侍中,昨晚李某斗胆,纠集了一帮江湖朋友惊扰贵府,少主获悉后大为震怒,请了老将军的家法对李某痛加责罚,今晚又亲自带领小人前来向诸位谢罪。”
霍去病默视李响须臾,忽然噗哧一笑道:“我不是蔺相如,李兄也不必难为手下装成廉颇。一点小误会,凭着你我兄弟的交情又何必当真”
李敢摇头道:“越是如此,小弟便越觉得对不住霍兄。这都怪我平日疏于管教,所以小弟也难辞其咎,特来一并领罪。”
霍去病不答,将李响背后的荆条抽出,随手往院里一抛道:“走,我请两位喝酒。”
“不用了,家父还在府中等候回音。”李敢低头向李响喝道:“还不谢过霍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