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分节阅读 52(1 / 2)

缕灯火刺入他的眼底,有些灼痛,但全身每一寸肌肤却是更加痛楚。五脏六腑内如有火烧,血液似煮沸了的热水,煎熬着他的神经。

我这是在什么地方神智回复后,他首先想到的便是饮血魔刀。

刀不在手中,霍去病遽然睁开双目,眼前却是一顶毡房的灰色顶蓬。

饮血魔刀正安安静静地躺放在自己的枕边,触手可及。自己随身携带的物品也被裹成一包摆在了一旁。当然,这里面不会有火熠神鼎,早在离开长安前,他就将此物秘密地藏了起来。

他轻轻松了口气,想起了昏迷前的情景,却发现自己的身上穿着的是一套匈奴人的袍服。

怎会这样微微松弛的神经瞬间绷紧,他的手抓住刀柄注视帐门。

“头儿,别那么紧张,现在咱们很安全。”说话的是骷髅头。他病怏怏地躲在霍去病的枕下,有气无力道:“是卫青把咱们送到这儿,交给了一个糟老头子照料。”

“卫青走了”霍去病问道。听到骷髅头无精打采地嗯了声,他陷入了沉思。

自己的这条命居然在鬼门关前教卫青捡了回来,可谓万幸,但下一次却未必还能有这样的好运气。

“真他妈的活见鬼”他低低咒骂。骷髅头没搭腔,晓得自己的主人心情正糟,乖巧地闭紧嘴巴。

帐门上挂着的毛毡被人掀起,一股夏夜的凉风吹了进来。

“霍公子,你醒了”

一个身材粗壮的匈奴老人端着热气腾腾的木盆来到榻前。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匈奴少年,黑漆漆的眼睛望着霍去病一声不吭,手里捧着装满药膏的圆盘。

“我叫库善,这是我的儿子霍勒苏。”老人放下木盆用纯熟的汉语说道:“卫大将军见你伤势过重,不能承受长途颠簸,便把你托付给我,等养好伤再回返中原。”

“你是匈奴人”霍去病打量着老人的相貌,“汉语说得很好。”

“我是汉人,在匈奴已定居很多年,平日靠着给人和牲畜治病养家糊口。”库善褪下霍去病的衣衫,小心翼翼地用热毛巾替他擦拭伤口:“这的人都当我是他们的同族,我也索性娶了一个匈奴女人做老婆,可惜在生霍勒苏的时候难产死了。”

他在木盆里洗净毛巾上的血水,又道:“霍公子不必多疑,卫大将军对我们父子有救命之恩,您只管在这里安心养伤。”

“对了,还有一件事卫大将军让我转告霍公子。”库善取过金创药接着说道:“您的朋友鲁鹏狼毒已解,最多一个月便能痊愈。”

霍去病点了点头没说话。自己苏醒后总算听到了一桩好消息。

“霍大哥,你真厉害。”霍勒苏用不甚流利的汉语说道:“我偷偷数过,你身上大大小小一共有八十九处的伤。可连哼都没听你哼过一声。”

“跟铁打的一样”库善也赞叹道:“我行医二十多年,从来没有见过像霍公子这么重的伤,全身上下就没一块好地方。幸亏连服了六颗卫大将军留下的灵丹,不然我也没有把握医治好公子。你能为朋友两肋插刀,真是条好汉”

“好汉”霍去病心里不以为然地嘿了声,但并没有直接表露出来。他微微皱了皱眉转移话题问道:“你们为何不回中原”

“我已经习惯了这儿的生活,再说大漠千里,回家的路可不好走啊。”库善一边给霍去病换药,一边回答道:“倒是霍勒苏时常念叨着想去长安开开眼界。唉,叶落终须归根。再等两年吧,等儿子大些我或许会带着他回家乡看看。”

霍勒苏眨动着明亮清澈的眼睛问道:“霍大哥,你去过长安么,那儿好玩吗”

面对少年略带天真的问题,霍去病认真地想了想道:“长安很好玩,但和其它地方一样,你必须要有能耐有本事,才能活得开心自在。不然还是待在这儿哪也别去,像你父亲这般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绝不”霍勒苏的眼眸里闪着光:“我才不要一辈子和牛羊打交道。我要学卫大叔,轰轰烈烈地干大事。”

“有志气。”霍去病的语气里没有丝毫嘲笑的意味,微微笑着说道:“霍勒苏,长大后去长安吧,我等你。”

“小娃子的疯话,霍公子不必当真。”库善收起金创药,道:“你饿了吧,我去弄点儿羊奶来。霍勒苏,别打扰霍公子休息,快出去。”

霍勒苏怏怏地端起木盆往外走。此时此刻毡房里的霍去病和库善都未曾预料到,数十年后正是这个少年,一手改变了大汉王朝岌岌可危的命运。

十余日后,霍去病伤口基本愈合,已能下地走动。

库善家住的地方是一处临水的高地,附近还有二十多户人家。因为他能用纯正的匈奴语与人交谈,而库善又经常收治过往的病人,所以并没有谁对霍去病的来历起疑。

然而这一天下午,麻烦还是来了。

霍去病正在库善的毡房内打坐,外面突然响起一阵惊恐的呼喊。霍勒苏冲进来叫道:“霍大哥,快逃,马贼来了”

“不要慌。”霍去病收功睁目,取过饮血魔刀和霍勒苏走出毡房。

二十多名马匪风驰电掣冲上山坡,村落里的人们惊慌失措乱作一团。

男人们都出门征战了,留在家中的多是手无寸铁老弱妇孺。面对暴徒的劫掠,他们如同陷入狼群的羔羊,拼命哭喊奔逃。

“姑娘,你去哪儿到我这里来吧”

一名匪徒坐在马上追到少女的身后,用绳索套住她的脖颈向后拉扯,脸上露出得意的狞笑。

“噗”殷红色刀光闪过,他的头颅高高飞起,笑容就此冻结。

霍去病翻身上了马匪的坐骑,全身火辣辣的剧痛折磨着他的神经。仅仅一刀,却已用尽他这些天辛苦积聚起来的所有力量,随着急促的喘息,胸口的气血好像随时都会从嘴里喷薄而出。

“小子,你找死”三名马匪丢下各自的目标,举刀杀向霍去病。

“啊─”没等靠近,他们似见了鬼般丢下手里的弯刀,双手捂耳从马背上摔落。

“干得好”霍去病策马从马匪身上践踏而过,手起刀落又劈翻一个。

“头儿,我的裂心咒怕用不了几次了。”骷髅头愁眉苦脸道:“剩下全看你的了。”

更多的马匪围了上来,穷凶极恶地扑向霍去病。

“大伙儿一起上啊”霍勒苏捡起死去马匪丢落的弯刀,跨上一匹马驹高声叫喊。

几名匈奴族人受到鼓舞,也呼喝着举起武器,在霍勒苏的带领下向马匪们冲去。

又倒下了两个,率队而来的马匪头目终于醒悟到,今天的掳掠行动撞到了硬茬,提刀喝问道:“小子,你是打哪儿来的”

霍去病强自压下激荡的血气,冷冷道:“阎王请我收你们下地狱。”

“放屁,给我杀了他”马匪头目怒骂一声,双腿一夹马腹,身先士卒杀向霍去病。

“呼─”骷髅头攒足了灵力,向涌上来的马匪又发出一道钝身术。

七八个马匪顿时中招,动作齐齐放慢。霍去病魔刀挥斩,一口气又斩落五个。

“你、你会妖法”马匪头目惊疑不定地望着霍去病,几乎失去上前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