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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404(1 / 2)

老鸨没有说话,眼观鼻、鼻观心。

嬴莫也没有因为对方的放肆,而做出半点表示。他同样只是客人,而非主人。

龟奴“沙沙”的扫地声,成为了寂静中唯一不变的旋律。剑洗心默默的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战斗。

衙役死了、捕快死了、侍卫死了

但是,再没有接踵而至的官面人物到来。剑洗心不知道,这一切都要归功于自己身旁坐着的男子,雍侯、嬴莫。

话说回来,他又何时在意过这些。

在他的灵识中,八名慢慢吞吞飞来的老头,终于落到了门口。

下一瞬,他们就要推门而入。

剑洗心扭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他的目光清冷而阴森。

吱呀一声,门开了。

寒风涌入,不禁吹得嬴莫有些瑟索,缩了缩头颈。

踏入的却不是某个魔气磅礴的老人,而是一具倒下的尸体

沙沙沙

这是龟奴在挥动着扫把。高粱糜子拂过了倒下尸体死不瞑目的双眼,尸体尚未僵硬的脸,立刻出现了缕缕血丝。瞪大着的眼睛,随之闭合

“老八老八”

屋外猝然传来了一阵惊呼,夹着风声,再加有些混乱,听着就仿佛在喊:“王八王八”

老八当然是那个倒下的老者,将门推开的一瞬,他已经死了,甚至连自己是如何死的,都没弄清。

随后大声呼喊着、冲进屋内的,应该是同他最要好之人。制式的外衣,总是很难让人分清,到底谁是谁。高矮胖瘦,这些东西,剑洗心并未关注过

“小心”

这是屋外某人的呼喊,听着声音充满惶急。

“啵”的一声,就像是水泛起,那扶住人尸体的老者,愕然抬头。他的眉心,渐渐裂开,飚出一股血泉

诡异,无比的诡异根本就无人出手,两名进入屋内的金丹期强者,一前一后,共赴了黄泉

第二个老者,尸体僵跪着,血泉滋到了龟奴身。龟奴依旧在扫地,只是握着扫把的双手,微微抖动,指节发白。

寂静,外间悉悉索索的声音,彻底安静了下来。风声减弱,却反而遮盖了一切。隐隐,似乎传来了“嗡嗡”的声音。那种律动,就和第二名老者临死之前,身一闪而逝的光罩一般,应该是某种防御法宝。

但这种在普通人眼里,堪称神奇的宝物,仿佛在黑夜,失去了原本应有的力量

“谁”

“啊”

“砰”

“三哥”

砰的一声闷响,木门自主关,就像是被人大力掩合但一贯做着此事的龟奴,这时明明还离木门有些距离,况且他脸的苍白、一滴滴落下的汗水,也不似伪装他不会有这种闲情。

掩的大门,已经超脱了原本材料的限制。前一刻,外面还有着零散杂乱的声音,下一瞬,就将所有的动静拦在了屋外。

甚至,某具尸体杵在外面的双脚,都被生生夹断

剑洗心不曾动,他的脸甚至没有半点表情,好似根本不知道外面正在发着一些什么。他的眼神,木然失彩。

嬴莫不曾动弹,他的手摆在桌,握在一起,显示出局促不安的心境。他没有抬头,不敢看向剑洗心。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恐惧,仿佛那个坐着的白衣剑客,比屋外未知的怪物,更加可怕

沙沙沙

龟奴又一次开始扫地,只是节奏已经不像最开始那么恒定,明显有着情绪剧烈波动的痕迹。

老鸨用微颤的右手,拿起桌唯一的酒壶,猛的灌了一口,而后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轻声喘息。

没有人知道屋外究竟在发生着什么,也许地狞怖的尸体已经昭示了一切。也不知过了多久,空气里的气氛愈加凝聚。

剑洗心面前,那一盏青花瓷杯,轰然粉碎

瓷片擦过了对面老鸨耳际,带走了小半个耳垂

瓷片划过了嬴莫脸颊,拉出了一道鲜艳的红线。

最后一枚瓷片,直接洞穿了扫地龟奴的肩膀,带起一捧血雾。被波及到的三人,根本不敢有丝毫不满,甚至未曾有多余的动作,譬如疼痛的自然反应。

一阵微风涌入,屋门开了又合。

外面黑暗依旧,只是多出了比屋内更浓的血腥气息。

剑洗心的双眸,忽然投射出丈长的精光精光如有实质,映的满室皆辉,如雪的白

“坐”

和剑洗心一般无二的措词,却代表着截然不同的意思。

楚翔的语气,平静异常,比之剑洗心的冷漠,多出了些许柔和。但不拘何人,总会觉得,他的口吻,仿佛是在施舍

倘若,剑洗心的冷漠,终归还有着一些人味儿。冷淡、同样可以代表客气。

那么楚翔,似乎在他面前,所有人都会不由自主低了一头。纵使他再平静,再和蔼,也会予人、高高在的感觉。

这是本能,生物的本能,却并不让人厌恶。故作矜持、高贵,是一种丑陋。倘若天生如此,那又变成了理所当然。

秦嫣不敢当真落座,欠了欠身,小半臀搭着石椅,算是坐下。抱着琴,她没有像面对剑洗心时,那么自然而然。

石桌虽然被擦过,可还是有着灰尘的痕迹。尚余温柔的酒菜,摆满了大半个桌面。当然,这些都不是秦嫣抱琴不放的原因

她不怕灰尘污了琴身,却怕自己弄脏了干净的石桌。桌不是腾不出摆乐器的位置,只是不想去破坏那种完美。

楚翔看了看秦嫣,发现她并没有进食的欲望。另外一名同来者,早在院外就停下了脚步,不曾入内。这非但是一种尊重,更是本能的畏惧,死士的畏缩

“不饮”

模拟出情绪,楚翔淡淡的看着秦嫣,如是问道。在他的记忆里,凡人,是需要这样烦人的礼仪。

秦嫣摇了摇头,声音细腻。

“嫣,怕自己污了这桌酒菜。嫣,没有与先生同席的资格。”

一名乐师,一朵花魁。秦嫣连宫廷的正式宴会都参加过,可还是固执的这样认为。

楚翔不置可否,对方是否自卑,和他没有半点关系。况且,在他的面前,所有凡人理当如此,这是本能断定的,理所应当。

“好,奏曲。”

楚翔把袖一挥,一桌价值不菲的酒席,什么鱼翅熊掌、夜光犀杯,全部落入了清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