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香同时一惊,问道。
“是啊,就是叫冥宗,他们都这么说的,难道皇叔公也知道冥宗吗”萧灵天真地答道。
萧衍和叶倩香禁不住面面相觑,心头暗暗担心,忖道:“有个石中天的邪宗已经足够让人头痛了,若是再加上一个比邪宗更为可怕的冥宗,中原岂有安宁之日北朝之乱本已经让生灵涂炭,而这一切只因为石中天的一条离间毒计,难道他们会放过我们南朝”想到此处,两人立刻忧心忡忡起来。
叶倩香深深吸了口气,忧郁地道:“冥宗潜伏了四十余年,再一次复出,只怕真是天劫,他们潜伏在江湖,暗中作梗,的确不好对付。”
萧衍望了望凌通,心头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萧衍是一个极信天命之人,古之帝王无不喜欢拜天、祭神,就是因为他们认为自己是天子,上天的儿子,是以,他们比谁都相信天命,相信神鬼。
凌通出现在萧衍最危难的时刻,为他解除一劫,就像是上苍故作的安排,凌通如此小的年纪,就有着如此好的武功和智计,其超常的资质和根骨是绝对不可否认的,而凌通所出现的时候,又正是冥、邪二宗再现之时,难道这一切真的是上天故作的安排
萧衍禁不住想起了陶弘景三年前为他推算的一卦,并附上这样一段警语:“劫起烽烟连十载,天倾北方,地陷南岭。他自山中来,少怀壮志,运到功成百劫平,命曰通达,志曰凌云,轻风微扬拂疮痍,志在山林,无意红尘,他感劫而生,命已天定,几经磨渡苍生,性曰菩提,心曰风轻。”
“命曰通达,志曰凌云,性曰菩提,心曰风轻,难道”萧衍低低自语道。
萧衍再次将目光注视在凌通的脸上。
稚气未脱,目光却清澈若一泓流泉,清秀的脸上一脸率真,额角丰圆,地阁平坦,耳大而方,不是很俊逸的那种,但却给人一种清爽利落之感。
叶倩香有些惊异,萧衍很少会如此注意一个人,但看他那打量凌通的眼神是那么认真,也有些不解。
凌通不由得浑身不自在,似有千万条小虫在体内爬动,被萧衍的目光看得心头直发毛。
“皇叔公,你怎么了”萧灵也禁不住为凌通担心起来。
萧衍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刚才的忧容一扫而尽。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谁都可以感觉到萧衍笑声中的欢快之意,那就是说,凌通一定不会有事,但众人依然不明白萧衍为什么表现得这么奇怪,也显得有些突然。
解开尴尬的局面,凌通禁不住微微松了口气,壮着胆道:“小的不明白皇上笑什么”
“哈哈,不明白就不要问的太多,有些事情,让你知道了,对你并没有什么好处。”萧衍笑道。
“是,皇上教训得是”凌通额角渗出几颗汗珠应道。
“皇上,是滁州刺史和太守前来接驾”帐外传来了王府亲兵的声音,打破了室内那紧张的氛围。
萧衍伸出大手轻轻拍了拍凌通的肩膀,意味深长地道:“你年龄还小,有足够的时间去奋斗,只要你能好好把握时间多学些东西,定会前程无量的”说完不等凌通反应过来,便起身向帐外行去。
凌通禁不住有些受宠若惊,更是呆愣愣地不知如何是好。
惟萧灵一拉凌通的手,欢喜地笑骂道:“你这呆子,也不知道谢我皇叔公走吧,我们出去吧。”
凌通这才回过神来,心头大喜,见萧衍和叶倩香都出了营帐,禁不住抱住萧灵,在那通红的俏脸上重重亲了一下。
“嗯,你这坏蛋,竟欺负我”萧灵娇羞无限地嗔骂道,小手却推开凌通的手,羞得飞快逃出营帐。
凌通心头禁不住一阵得意。
无名五大步行出,身后正是杨擎天与颜礼敬,刘承东的气色比杨擎天和颜礼敬好多了,也许在船中所受的待遇好些,秋月和海燕似乎有些疲惫,护着神色微显憔悴的刘瑞平行出舱来。
蔡风的心头落下了一块石头,重重吁了一口闷气,体内的筋脉一阵抽动,几乎快要软倒于地,但他仍然以真气强压着那扭动着混乱的筋脉,可是额角却禁不住渗出汗来,但脸上仍然笑了,只是没有人能够看清楚他的神色。
“叔孙长虹,你又输了”蔡风不再用沙哑的声音,淡淡地道。
“三公子”颜礼敬和杨擎天这才发现眼前所立的蒙面人正是蔡风。
叔孙长虹忍不住身子一震,蔡风的声音他太熟悉了,就是做梦也对蔡风充满了恨意,是以,他对蔡风的声音有着无比深刻的印象。
“你是蔡风”叔孙长虹声音发颤地问道。
“没错,你宿命中的大敌”蔡风缓缓摘下蒙面的黑巾,火光中,他脸色微显苍白,但那丝傲然之气依旧没有改变,那种自信却又略带揶揄的眼神,叔孙长虹太熟悉了。
“蔡风”叔孙长虹的那些属下全都忍不住惊呼出声。
蔡风的名字,在叔孙家族的确有很深的印象,就因为一个蔡风所惹出的风波,已经让叔孙家族大丢面子,而此刻出现的又是蔡风,一个不该出现的人
“很意外吗”蔡风言语中稍带一丝讥嘲,淡问道。
“你是怎么赶上来的”叔孙长虹有些难以相信地问道。
“我是骑马赶来的呀你以为我是走过来的吗”蔡风笑了笑,耸耸肩有些怜悯地望着叔孙长虹,这才转身深情地看了刘瑞平一眼,温柔地道:“让你受苦了”
“你终于来了”刘瑞平的声音有些哽咽,这一路上所有的委屈似乎想在此刻全部发泄出来。
蔡风心头一阵感动,他很明白刘瑞平的心情,而这一切却全都是因为他,心头禁不住涌起一丝歉意,缓步踱了过去,伸手扶住刘瑞平的香肩,认真地道:“今后,再也不会有人能欺负你”
刘瑞平再也忍不住,倒入蔡风的怀中抽泣起来,这许多天来的担心,在此刻全都化作泪水流了出来,毕竟她生于大家贵族,命运完全不能由自己主宰,而自从为救蔡风而牺牲自己之后,心头一直若悬着一颗重石,有着说不清的担心,为自己的终身,也为蔡风的命运。从那一刻起,她知道自己的命运从此与蔡风连为一体,而她的幸福也全捏在蔡风的手中,可此时,终于在蔡风的一句话中,她将积压的情绪释放了出来。
蔡风心中充满了温情,紧紧搂住刘瑞平的双肩,任由冰凉的泪水浸湿自己的胸衣。
凌能丽心头酸酸地,可这又能怪谁一切都是因为她而引起的,若不是她,蔡风就不会变成毒人,当然不会酿成眼下这个结局。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但她却并不嫉妒,因为她知道蔡风同样深爱着她。这是一个男人应该负起的责任,任何结果都需要有人承担后果,只是这个责任是任何男人都乐意承担的,或许是上苍对蔡风的一种恩赐吧。
凌能丽禁不住苦涩地笑了笑,心中忖道:“难道女人就一定要依靠男人而活难道就一定要为一分不了的情缘而去接受一些自己并不喜欢接受的东西这个世道之上,男人和女人为什么不可以是平等的男人可以三妻四妾,而女人却要认命地去接受男人的安排,这个世界就如此不公平吗”凌能丽有些出神地想着,心头涌出了一丝无奈。
凌能丽扭过头来,并没看蔡风和刘瑞平的亲热劲,而是望向远处的点点渔火,望着东方升起的启明星,那微微泛起一丝白色的天空。
“是呀,天地原来是如此之大,山水原来是如此之好,生命也并不是像黑夜那般昏暗,天总有亮的时候”凌能丽深深吸了口潮湿而寒冷的空气,暗暗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