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逃得了他的毒手。
四十多年前,区阳的杀性之重,魔念之强,连冥宗内部的人都为之恻目,更憎厌和疏远,经过四十余年不见天日的禁闭生活,其暴戾之气日盛,杀心只怕已无人可阻,这是不争的事实。
天下间也许只有蔡风一人可以成为老魔的克星,也只有蔡风一人有实力杀死区阳,可是此刻的蔡风生死未卜,这的确让人隐忧于心。
“生死由命,师弟你要节哀呀”戒嗔竟然叹了口气,安慰蔡伤道。
蔡伤沉默了半晌,淡淡地吁了口气,平静地道:“我知道该怎么做,我并不是在为风儿的生死而烦,只是在想,风儿为何竟能够突破他的极限,如此完美地将沧海无量的威力发挥至极限”
戒嗔也在深思,徐徐道:“师父曾对我提过,说师伯所创的刀法之中有一式融入天心、人心、佛心的绝世刀法,那必须以至高无上的佛心才能够发出这样一刀,以风师侄的功力,也许勉强可以施展,但他那超凡的佛心又是从何而来难道在生与死之间,他终于大彻大悟了吗”
“不,以风儿的功力,仍然无法发挥出如此刀式,就算他大彻大悟,具有无上的佛心,但他的功力仍无法将沧海无量摧至极限。”蔡伤肯定地道。
“这就奇怪了,风师侄的功力难道会在短短两日之间飞速提升这么多”戒嗔也有些不解地自语道,想了又想,道:“难道真是师父显灵,早在十余年前圆寂之时便已算准了今日所发生的事情还留下了十六个字:莲碎石裂,魔现东岳,玉顶将灭,佛莲自现,我们一直都无法明了这十六个字的真正含义,可是现在竟似乎完全印证了今日所发生的事情。”
蔡伤神情微动,禁不住叹了口气道:“现在,天下之间惟有沧海无量可以击败区阳老魔,而风儿又下落不明”
“会不会风师弟的佛心仍未达到至高境界,强行摧功,引得天地正气入体无所泄放,而”晦明打断蔡伤的话,却又只将话语说了一半便刹止了,改口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师叔可别听晦明胡说八道,风师弟一定福大命大,还活在世上”
“晦明,休要多嘴”戒嗔微嗔道。
蔡伤并不以为意,淡淡地道:“晦明所说并非没有道理,物极必反,任何引用的外力既可伤人,也可损己。而沧海无量以己心渡天心,这种借用自然之力很可能将自己击成飞灰,而散落于虚空中,如果风儿是这样的话,也算是修成了正果吧”
晦明心生悔意,暗怪自己不该如此莽撞地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师尊也未曾学过一式刀法,我对沧海无量也只是听说过而已,不过却知道师弟所说的仍有不足之处”戒嗔想了想道。
“哦,师兄觉得有何不对呢”蔡伤讶然道,他虽然将“怒沧海”练至登峰造极之境,经过十余年的修心养性,更窥得“沧海无量”的真谛,但却始终未能尽善尽美地掌握它,甚至有些细节连烦难也无法阐述清楚。
“师弟所说的以己心渡天心,这虽是刀道的最高境界,也是任何武功的至高无上境界,可却并不是沧海无量的最高境界,道家有无量寿佛之语,无量即无尽无穷,永无底限之意,沧海无量的境界应是永无止境的,无限无意”
“那师兄认为沧海无量达到最后境界时又该是怎样一个场面呢”蔡伤奇问道。
戒嗔想了想,道:“什么都不是”
“什么都不是”蔡伤和晦明诸人全都奇问道,他们有些不明白戒嗔的话意。
“对,什么都不是。沧海无量永远都不可能致人于死命,能致人于死命的就不是沧海无量,而最后,一切都是空无,惟有空无才是无量。因为它本身就什么也没有,自然便无可计量”戒嗔认真地分析道。
“空无”蔡伤也似乎有所思,虽然他不知那究竟是怎样一种状况,可是这并非不可能。
“沧海无量的最高层次,据师尊猜测,那不应该是以人心渡天心,而应是天心自生,人心与佛心、天心完美的结合,根本就不分彼此你我,那就将与宇宙自然融为一体,不生不灭,无穷无尽,那才是沧海无量的最高境界”戒嗔又道。
“天心自生,自然结合,而不需相引,不生不灭,那不就是进入天道了吗”蔡伤惊喜地道。
“我想应该是天道之钥就在我们的手中,只是关键在于我们是否能够好好把握它,让它去打开天道之门。”戒嗔吸了口气道。
“不错,沧海无量并不是杀人的招式,而是救世,普度众生的招式”蔡伤恍然而悟,心中一片清明,惟有的只是对烦难的无限尊敬。
只有当一个具有大慈大悲、拥有广博胸怀、仁爱苍生的人才能够创出这般将佛性推向极峰的刀招,而一改刀法只有霸杀之意的前例,开创独一无二、举世无双的圣招,这样的人,是值得任何人尊敬和爱戴的。
烦难不愧为武林之神,的确当之无愧
蔡伤想到烦难于北台顶升入天道,那是不是因为他终于悟出了最后一层境界“天心自生”呢而他们在北台顶之上所留下的遗录,是否就是最后一层境界的秘密呢
“师伯佛心之深,确已达到了慧远祖师的境界,只怕在武道的修为更胜当年的慧远祖师。”戒嗔感叹地道。
蔡伤不语,他在轻轻抚摸着手中冰凉的刀身,似乎刹那间明白了为什么区阳只是重创,而未曾死在那一刀之下,全因那一刀根本就不是置人于死地的招式,虽然能败敌创敌,但总会留下一丝生机给对手。而真正伤了区阳的,只是那柄怪异的刀。
“那天下之间就没有什么武学可以除掉那老魔头了”晦明有些心忧地问道,他心中仍为今日的一战而惊悸未平,想到那种疯狂、野性的毁灭力量,如果再次上演的话,那将会成怎样一个局面呢
“天无绝人之路,虽然沧海无量不是杀人的招式,但以它来重创老魔却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只要老魔头受到重创又有何惧之有”蔡伤自信地道,心中暗暗决定,待华山事了,一定要去北台顶一探究竟,或许会寻出对付区阳之法。不过,仅只有佛心一项,他仍无法达到大圆满之境,惟有指望了愿能悟出圣舍利之秘,那样才会有胜算可言,抑或是风儿仍然活着,但世事是否就如人所愿呢蔡伤不知道,也没有人知道。
败,对于有些人来说,只能以死去衡量,惟有自己死了才会言败。
胜,对于有些人来说,也只能以死去衡量,惟有对手死了才会言胜。
对付狼,只有一个原则可讲,以绝灭的手段去对付它们,赶尽杀绝,也是惟一的路子和方法,只要它们还有一口气,你就不得不担心它们临死反扑,这是绝对不可否认的,因此,要对付它们,就一定要往死里打
葛荣和尔朱荣都是这样的人。不过,葛荣这次并未再出手,受伤而退,他的神情依然自若如常,就像一只用舌头舔着伤口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