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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费路西谈学术问题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西卡多主要是怕自己忍不住发笑平白得罪了上司,不知道为什么,看费路西一本正经的讲读书心得他总是产生发笑的念头。

哎,何必走那么急费路西失望的重新拿起那本宗教史看起来

纪元前的古王朝时代,西大陆的信仰体系初步形成并延续至今。不同的人们分别信仰天空之神、海洋之神、大地之神但是与当代不同的是,那个时代的宗教往往具有强烈的排它性,当时每个教派都认为自己的信仰是绝对正确的,并视其他的教派似仇敌宗教问题反映到国家上,亦常常成为战争的藉口,国王们乐於为了自己所认定的真神而战,导致战火蔓延不断,几乎波及了大陆所有的地区。

古王朝时代无休无尽的战争的背後是什么已故史学家马雅休斯的著作中提到两个关键字:奴隶和土地。是的,古王朝时代的社会基础是奴隶的劳动以及广袤的农田,土地和奴隶便成为财富和地位的象徵当战争成为唯一能在短时间内大量增加财富的工具时,无数的君主便加入了这种游戏。至少,把从战场上俘虏的异教徒当作奴隶使用,比较让自认为信奉真神的信徒们心安理得当时某位最极端狂热的国王有一句名言:凡异教徒者皆为奴隶宗教,不愧是人类精神的籍慰,人们在宗教中一番自我麻醉後龃龉也成了高尚。

依靠战争增加财富,这种情况不可能永远持续下去早期战争的破坏并不那么难以承受,农业生产遭到破坏没关系,再去多抢一些奴隶、土地明年就补回来了,这就是当时普遍的心态。到了古王朝的後期,战争的负担愈加沈重,人类经济的不断进步,但在心理上对於战争破坏力的承受能力却越低,就像丢掉一个金币远比丢掉一个铜币心痛一样随著社会的生产、文化的进步,奴隶制已经渐渐的消亡,人们对宗教也远不如当年的狂热了,於是发生了一件水到渠成的事情。

某一年,西方大陆三大教派的二十一名主要大神官在索莱签订了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宗教和解协定。主要内容有:互相承认彼此神的存在;允许各教派自由在各地区设置自己的神殿;三大教派的信徒之间停止仇视,互相宽容;从此不再承认任何以宗教为藉口发动的国家之间的战争。这一年,被定为新纪元的开端,即纪元一年。该协定先後被各国的君主所承认,成为在西大陆跨国家的、有道德约束力的协定。

经过宗教和解会议,自由性、宽容性成为西大陆宗教信仰的特点。三大宗教可以在任何地方自由宣传自己的信仰,自由开设自己的神殿。人民可以自由的选择去哪一个教派的神殿祈祷,自由决定自己成为哪一个教派的教民。当然,人民也有自愿放弃某一教派信仰的自由。

三大教派都有属於自己的神职人员,这些神职人员与普通教民不同,他们把自己的身心完全奉献给了自己所信仰的神,终生为自己的神服务,即使死亡轮回也不能改变他们的信仰。这样的神职人员被称为教徒,也常被尊称为神官。不过,在某种意义上,神官已经演化成了一种职业,一种生活稳定的职业。

费路西合上书本,开始重新估量宗教的意义,他之前一直认为这是无所谓的东西。

这是一本历史而不是哲学,费路西总结道,听起来更像是废话,书皮上分明写的就宗教史而不是神学大全:只是记述了宗教的发展史,偶尔夹杂一些政治评论如果这是一本从哲学角度的分析,那估计费路西是看不出什么心得的,而且对古代分析的详细而对近代分析的简略,写到当代简直就是记流水账了,大概是作者不敢针砭当代吧。在纪一兀前古王朝时代,宗教被君主们当作政治工具利用,这个到了现在会有变化吗我们的皇帝陛下不是照样拿著解放神之启示的圣地当藉口北伐吗。不过宗教的作用当真不小,难怪诸多君主们无不要把自己和宗教联系起来,个个宣称自己是神在人间的代表,君权神授论成为普天之下不可违抗的学说。

费路西的心裏还是很模糊,他不懂这宗教究竟有什么好信仰的,也不懂许多善男信女为何如此笃诚。他不信神灵,追其原因,大概是与他小时候的生长环境有关。没有幼年期父母的熏陶,就不会尊重传统,天生拥有超人一等的力量,就不会敬畏权威,这些因素加起来,形成的不是毁灭者就是破坏者。一般这种情况只会出现在深宫的帝王身上,那些君主们往往也是从小缺乏父母的熏陶,天生就拥有巨大的权力,常常生成扭曲的人格後变成具有自我毁灭倾向的暴君,一个国家都要随著他痛苦。可是类似的现象出现在一介平民身上,例如费路西,那又会发生什么事情呢历史总是很有趣的。

费路西不懂归不懂,对於一个政治人物来说,只要明白宗教是一种可以利用的工具就行了,至於宗教的起源、本质、走向,那是哲学家和神学家研究的东西。不过这种学术研究又往往超不出政治划定的范围,超出者就是异端分子,这又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束缚人类自己发展的枷锁恰恰是人类自己制造出来的,虽然每一种枷锁迟早会被打碎,但新的枷锁又会立刻套上。如果说人类是唯一具有自我主动性发展能力的动物,也可以说人类是唯一自己给自己制造枷锁的动物。话说回来,生在这个年代是费路西的幸运,因为这将是一个剧变的年代,至少舞台已经搭建起来了。某些人在这样的年代裏彪炳史册,又有另外某些人在这样的年代裏被无情的碾碎。

波从城与省份同名,是波从省的首府,波从省经略大臣丘利曼的官署就在这裏。此刻丘利曼阴沈著睑攥著一张公告,就是费路西的告东南四省民众书,公告裏明确表示,最近的宗教骚乱完全是由外国人一手策划的。

海原城的那小子究竟想干什么有这么大的消息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告东南四省民众书他以为他是谁

丘利曼怒气冲冲的想道,他生气不是没有原因的,他刚刚给朝廷写了一份奏章,奏章裏说这次骚乱是由上神教徒引起的,现在费路西不经他知道又宣布另一种说法,如果不是官署裏的一个文书看见士兵张贴公告,他还被蒙在鼓裏呢。更可气的是公告裏还说此事已经上报朝廷,海原城的事务不经过他越级上奏,这分明是不把他这个经略大臣放在眼裏还有,朝廷那裏看到两种不同说法的奏章,很可能裁定费路西正确,因为费路西的证据比他更充分,那他岂不大大丢脸面

什么东西,不就是我裁减了军费导致你怀恨在心。丘利曼自言自语道。

从外面走进一个身穿华丽神官袍的老头子,宽大的袍子与他的乾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袍子活像是一条大毯子披在他的肩膀上,他就是波从省的海神大祭司索斯贝洛克,自诳最忠於真神的人大人,你看看外面都贴了些什么大祭司用夸张的语气说:竟然指责我们海神教会和外国人勾结,这这是纯粹的污蔑

丘利曼厌烦的看了索斯贝洛克一眼,当初要不是这个大祭司的竭力煽动,他也不会在事实真相未明之前贸然的在奏章上说骚乱是上神教徒引起的,以至於丢脸丢到了朝廷。

撒多都督没有这么说,丘利曼纠正说:他在公告裏只说外国人利用了两教的矛盾。

哦他竟然指责我们海神教徒的圣战是外国人策划的,这难道不是污蔑

丘利曼说:如果他手裏有证据,那就是事实。

怎么可能有证据。索斯贝洛克偏执的说:他竟然扣押了我们三个神官,这是对我们至尊海神的蔑视和侮辱。

这家伙看起来精神有问题啊,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丘利曼想。就算是污蔑你又能怎么样丘利曼不得不提醒大祭司认清现实,不要陷於自己的幻想中,对方可是手握兵权的人物。

我要号召全省的教徒和教民们斗争到底索斯贝洛克歇斯底里的说。

一个偏执狂,这是丘利曼对眼前人的评价。丘利曼现在後悔起海原城海神之殿被焚毁後他发给费路西一封指责性质的信件这是他的侍从官建议的,那个都督也许是这封信刺激了。丘利曼想道,但是他却不知道更难堪的事情还在後头。

纪元1001年10月24日。

波从省经略大臣丘利曼早上来到官署办公,他坐在马车裏远远的就望见官署前面站了几排人,走近了发现都是士兵,这是谁派来的丘利曼从马车上跳下来,疑惑的看著士兵。

丘利曼的助理早就等候多时了,大人他冲到丘利曼的面前说:城外兵营的士兵全部进城实行戒严了

胡闹,没有我的命令怎么可以这样谁下令的

据守备通报说是海原的都督大人下令的,东南四省全部都戒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