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报呢你们这些大人物的命是命了,我们这些百姓的命就不是命吗你要打,那就来吧。我们全城上下就是战到最后一个人,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也不会向你这恶贼投降的。城墙一个年轻有力的声音雄壮的响起,振振有词的将下面自以为站住了理字而毫无畏惧的士燮好好的骂了一通。这似乎是很大快人心的。那人的话刚刚落下,城头上顿时响起了一片喝彩的掌声。猛然间,守城之军的士气提高了不少,要守住城池的决心也更加坚定起来。毕竟,他们都是为了守护自己的家园,保护自己的亲人而战的。士燮对大军所过之处实行的那种屠杀的政策,已经彻底的令他们愤怒了,因为在被士燮屠掉的几个村庄之中有很多本就是他们亲族。
可恶被骂得略有些理亏的士燮面容狰狞起来,他恨恨的一口唾沫吐在地上,二话不说的转身就走,同时向自己的军队下达了命令:攻城,攻城,把这座城池给我的打下来,城破之日我允许你们松懈三天。他大声的喝着,一股憎恶之中带着肃杀的气势从他的身体中挥发出来,迅速的充满了整个天地。
噢站立在地上的士兵们吆喝起来发出震天的吼声。与此同时位于军阵后方的战鼓再次咚咚的响起来。在自己口中的吆喝声和后方战鼓的应和之下,士燮军的士兵们迅速的动了起来。他们列着整齐的队形,迈着与战鼓之上点点相对的步伐,很有气势的向前而去,一步一步的接近着城墙,不曾有一点杂乱的模样。
看着下面的敌人一点一点的接近自己,城墙上杨磊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别看他前头把话说得那样干净,事实上他对于能否守住这小小的怀安城还是颇有些顾虑的。毕竟双方的差距也太大了一些:怀安城下的士燮军足足有三万人之巨,而城墙上的自己即使把那些临时征召上来的民军算上,只有区区的三千人。一比十的差距,所能凭持的又只是这小小的城墙。杨磊真的认为自己会死在此地,但是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因为他清楚的知道,眼下的士燮军是一个多么邪恶的存在。不要说什么士燮之志只在他一人之类的鬼话,如果那样的话都能够被人相信,那牛也绝对可以在天上飞了。事实上在士燮军攻取作为怀安县城屏障的几个寨子的时候,士燮也曾做过相类似的承诺,但这些承诺都是骗人的。当守城的人相信了士燮的话而把自己寨门打开投降之后,士燮的军队就会蝗虫一样蜂拥而入,将偌大的一块地方血洗一空,做的鸡犬不留。对于这些杨磊并没有真切的看过,可他却相信这是真的,毕竟在他的手下还有不少从士燮屠戮过的地方逃亡出来的人,这些人说的都是他们亲眼目睹的悲惨。
那鲜血淋漓的地狱之景啊,几乎让我怀疑我是不是回到了十几年前的徐州。事实上眼下士燮在交州做得这些事情和当初曹操在徐州干的几乎是一模一样。唉,天南地北的两个人行事如此的相同,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好是坏了一个失去了双臂的中年人满是心酸的叹息着。他的左臂是昔年在徐州被曹军砍断的,而他的右臂则是这一次被士燮的军队所斩下。这不知道究竟是他的幸还是不幸,也许两者兼有之吧。
既然投降也是死路,那还不如正是因为有了士燮前头不好的记录,才使得杨磊和所有怀安县的人都最终下定了奋力一搏的决心。当然这奋力一搏也不是完全没有生存可能的,杨磊清楚的知道新任的交州牧李晟大人已经让他手下的大将黄忠领一万五千人驻守离这儿极近的昌平。若是他听到这儿被攻击的消息而迅速的赶来的话,那或许自己也只要支撑个两三天下来,便会有援军到来解围了。到时,说不定我还能成为英雄呢。杨磊的脑袋中偶尔也会有这种异想天开的自私念头,脸上顿时放出兴奋的神色。
在从对于生存的遐想中回来以后,他的注意力已然全部放在了城下的敌人身上。眼下列队于城下的敌人已经高举着盾牌来到了离城墙大约三十丈的距离,并继续往前齐步着。想来很快就能越过这三十丈的线而到二十丈以内。有过多次城防经历,并不是一介初哥的杨磊自然明白一旦让对方到了二十丈之类会有怎样的后果一旦到那样的距离上,对方的弓箭手便可以用自己手中的弓箭向城墙上的守军发动攻击。而依照对方的兵马远在自己之上的情况来判断,杨磊几乎敢百分之百的肯定一旦让对方先发动,那站在城墙之上的自己,肯定会陷入一种极为被动的境地之中。估算着三十丈已是在城墙上弓箭手能够发挥威力的距离,杨磊当机立断下去,他手中的长剑高高的举起,然后用力的往下一劈随即迅速的下达了命令:弓箭队,抛射
城头上的弓箭手,迅速的上前两步,随即按照各自所在队长的命令,作出了自己的动作:第一伍上前放,第二伍上前放怀安城上的守军连带着民军,一共有接近六百的弓箭手,他们此刻分作了三波轮流不断的将手中的箭矢往空中射出。长长的箭矢在弓弦的作用之下飞上天去,然后划过一条圆弧的轨迹,由半空之中自上而下的陨落,迅速的没入了士燮军的阵中。因为人数与敌方实在有着太大的差距,因此城头上的人们用了一个取巧的办法,那就是将攻来的敌人分成好几块区域,不求一下子能打到所有的敌人,只求能用一波的攻击将一块区域内的混蛋完全湮灭。为了达到这一点,他们甚至将手中所有箭矢换成了清一色的毒箭,虽只是用动物的粪便,人畜的尿液,以及蛇毒制成的简单毒箭,无法做到所谓见血封喉的地步,但也能让敌人承受更大的伤害,令中箭在治疗上变得更加麻烦。不要说什么这实在太过卑鄙之类的话语,因为这是生死存亡之争,为了能够活下去,他们必须想尽一切的办法,动用一切的手段。
噗噗的中箭声想起,随之而来的是士燮军士兵们的哀嚎。尽管前队有盾牌手护卫遮挡,但他们的人数太少,所要护卫的地方太多,盾牌也实在太过沉重,以致于他们根本无法照顾大多数的人。于是,原本密致的阵型稍稍的有些混乱了。与中原那某些即使是死也不会丝毫混乱阵型的军队相比,士燮这号称是南天第一强军的队伍实在是有些差了。无法做到无视生死的前进是他们最大的弱点。
当杨磊巧妙的利用弓箭手对他们进行重点打击,然后一点一点的将打击点转移之后,一种名为恐惧的心里便在他们的心中滋生起来。和毫无退路守军相比,他们所具有的残忍或许依然如故,但他们所谓的悍勇却在对方的打击下变得尴尬起来。他们不太能够承受只能看着敌人打自己,而自己却打不到敌人的那种感觉,尤其是在自己周围的战友都逐一倒下的情况面前,他们的窝囊,他们的恐惧便一下之爆发了。几波的重点攻击之后,他们中便有人开始向后溃逃,虽然溃逃的人数很少,但毕竟实在溃逃。这令原本就很显得有些混乱的阵型,乱得更甚了。
这就是我士燮的军队么只是花架子啊。看着这一切的士燮轻轻的摇了摇头,眼中有着明显的失望,但随即又变得兴奋起来。他看到了那群懦弱的家伙并没能跑得多远,便被立在自己本阵之前的弓手给射翻了。南人善射这果然不假。士燮看着那些执法者冷漠而狠辣的动作,看着那一串串殷红的血珠在空中飞洒出凄迷的炫目之美,心中不由得欢喜起来。那血的腥味飘入他的鼻间,令变得有些疯狂的他兴奋起来。射吧,射吧把那些胆敢后退的家伙统统给我射死。他叫嚣着,脸上满是狰狞的表情。对于自己手下这些原本就出生于猎户人家的亲卫弓手,他总是抱有十二万分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