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的哭声传来,庾虎这才注意到,芦仙的怀里抱着一个孩子。
“哭什么,快,叫虎子舅舅”芦仙一边哄着怀里的孩子,一边骄傲地举到庾虎面前,让他细细观看。
“好个大胖小子”庾虎凑到孩子面前夸了夸孩子,“长的嗯,和小顺子一样。”
“是吗”芦仙儿对庾虎的这个结论像是特别重视,“有其父,必有其子嘛”
“芦仙姐,你先带孩子玩儿,我去送仪器了。”庾虎拍了拍身上背的测量仪,“一会儿,文书要关仓库了。”
“嗯,和虎子舅舅再见”芦仙儿举起婴儿的小手,朝庾虎摆了摆。
“嗯,再见,小宝宝”庾虎子朝小孩子举举手,“晚上我去看你。”
吃罢晚饭,虎子去营房的小卖店买了一袋巧克力饼干,一瓶子儿童饮料,来到招待所2号房间,原想来逗逗孩子,与芦仙说说家常。可是,一进门,就看到小顺子与芦仙二人绷紧着脸,像是刚刚吵架了似的。孩子躺在床上哇哇直哭,两个人谁也不去哄一哄。
“这是怎么了”庾虎一脚门里,一脚门外,进也不是,出也不是。
“啊,庾虎来了。快,快坐”小顺子看见虎子,还想掩饰这尴尬的场面。热情地打了个招呼。
“宝宝,怎么哭了”庾虎进了门,先奔小孩子而去,他抱起孩子,把巧克力饼干打开,塞到婴儿的小嘴里,孩子也止住了哭声。
“虎子,你坐,我抱他。”芦仙儿连忙抱起孩子,给庾虎让座。
“你们到底怎么啦”庾虎看看小顺子,“芦仙儿姐大远地抱孩子来看你,你怎么撅个嘴呢”
“没事、没事”小顺子大概觉出了自己的不是,一个劲儿地想掩饰着什么。
“他嫌俺来的不是时候。”芦仙儿委屈地抽泣着,“你要嫌,俺们娘儿俩明天就走”
“好容易来了。生什么气呀”庾虎瞅了瞅芦仙儿,劝解说,“这几天训练紧张。小顺子是炮手,练习装填炮弹特别消耗体力。他着急,怕没时间陪你和孩子。你别多心啊,姐”
一个“姐”,叫的芦仙儿眉开眼笑了。她顺口下台阶说道:“累,累也不能拿我和孩子撒气啊”
“好了,芦仙姐,这几天训练真的很紧张。这样吧,明天你先带着孩子在海边转转,看看打鱼的、游泳的等到星期六,我和小顺子陪你到滨海市内,逛逛商业街,买点儿东西,好好玩一玩。”
“嗯,还是虎子弟弟明白事理。”芦仙儿感激地看看庾虎,倒了一杯水端来。
“虎子,”闷了半天的小顺子终于开口了,“听说今年要打靶了。你们侦察兵,晚上不夜训吗”
“今年打靶,可能是直射。”庾虎告诉他,“我们的任务,不是太重,这不,原来定的夜间训练科目都取消了。”
“要是直接射击,瞄准手的压力就增大了。”小顺子说。
“是呀,你没看连长这几天紧着给瞄准手开会吗”庾虎接着说,“不机灵的瞄准手,都让连长临时换掉了。”
“虎子,你说,直接射击,能让我们炮手打几炮吗”
“这”庾虎开始了自己的猜测,“听老兵说,这要看打靶的成绩如何了如果成绩过了关,连长一高兴,兴许会让你们上去按几发炮弹过过瘾。要是打的成绩不好。连长就没那个心情了。”
“唉搬了几年炮弹,当了几年炮兵;连打炮的滋味儿也尝不到,你说这该多冤啊”小顺子感慨着,拍起了大腿。
接下来,庾虎问了问芦仙儿家乡的情况,又逗了一会儿小孩子,便告别离开了。
小别胜新婚人家小夫妻刚刚团聚,得让人家多亲热一会儿。他虽然没有结婚,可也懂得不能讨人嫌。
但是,尽管庾虎的愿望是好的,小顺子和芦仙儿在他走后并没有亲热,反倒是发生了更激烈的争吵。
第二天,庾虎刚刚从军械库里取出器材,要去训练,指导员派通讯员将他叫到连部里。
指导员看到庾虎,第一句话便问:芦仙儿这个人的生活作风怎么样
庾虎暗暗惊讶。
看到庾虎不谙此事的样子,指导员把营部的军医找来。军医便向他讲了女人从结婚、怀孕到生孩子的时间过程。庾虎这才明白,芦仙儿怀孕的时间比和小顺子同居的时间提前了三个月。
夏天到了,庾家庄南的芦苇荡呈现了一片墨绿。
苇岸边,出现了一个身穿草绿色军装的青年。
庾虎非常幸运地获得了回故乡探亲的机会。
只是,与故乡亲人相见的愉悦很快就被他所肩负的重任冲淡了。
他这次回家,名义上是受部队首长之托,为几个即将入党的同乡战友搞“政审”,实则是了解芦仙儿的问题。
庾虎清楚这是部队首长对自己的一次考验。最近,团政治处的保卫干事转业了,团机关空出了一个干部指标。团党委已经研究了他的提干问题。自己能不能胜任保卫干事这个岗位,就看这件事干的怎么样了。
他不能拿着部队的介绍信去找村党支部庾三怀,更不能直截了当地与任何人做正面了解。他只能通过街谈巷议,通过茶前饭后人们对芦仙儿的不经意的评价,搞清问题的来龙去脉。
现在,有两件事情已经澄清了:第一,芦仙儿秘密到部队探亲之前已经怀孕。她怀的并不是小顺子的孩子。因为,如果孩子是小顺子的,芦仙儿就会坦然处之,决不可在小顺子一百个不同意的情况下急三火四地秘密跑到部队去找小顺子发生性关系。当时,芦仙儿从部队回到村里逢人就讲,她与小顺子在部队举行了婚礼。芦仙儿这么做,不过是要为肚子里的胎儿找个合法的爸爸。第二,芦仙儿怀的孩子也不是胡兰会的。今天下午,他与胡兰会认真地进行了交谈,胡兰会说自己出狱后连芦仙儿的面都没见过,哪会有那种事胡兰会甚至声称,多年前他奸污芦仙儿的事儿并不存在。他只是脱了她的衣服两个人没动真的,至多算个流氓行为罢了。
怪了
看来,事情的背后还有一个人。这个人夺去了芦仙儿的童贞或者是芦仙儿主动献身与他并使她怀了孩子。
这个人是谁呢
庾虎苦苦思索着,毫无所获。
烦躁的他沿着生满了盐碱的小路来回地踱了几圈步子,思路仍然打不开。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收工的人们一伙儿一团儿地进村了。为了防止别人的打扰,他在隐蔽处找了一个土墩坐了下去,呆呆地望着一溜儿开了粉白花儿的荆条棵儿出神。
沙沙沙这时,苇丛里意外地出现了一阵响动。庾虎瞥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向他走来。
那是一副窈窕的身材。一个散披了头发的女人裹了一件浅白的衬衣,在淡紫色的薄暮中默默地潜入了深绿色的苇塘。
芦仙儿
这个时候,她去苇塘干什么呢
莫不是与什么人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