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怎么样吧,我可以告诉你,我定会全力去兑现,我也被这些陈年老账折腾够了````
可以说,你带来这张字据早已过了兑换期限,我们出于百年道义``````
没说不给你,容山会过后,那不在我们手上,而现在,并不需要你来做什么``````
什么话在我们需要你的时候,你又在什么地方,你上边又在什么地方,过了这么多年,你出来要东西了``````
图纸我当然有,东西我也可以打造,但我不能给你,你上边给我们典当的时间,并没带图纸`````我不跟你讲这些了,你敢闹事,我就敢打死你”
是七寸在高一声低一声,很有技巧的跟人谈话,凤吟进门的时间,一个面色铁青的年轻人也一侧身撞了出来,显得怒气冲冲,跟凤吟重重撞在一起,一错侧开了。
凤吟没回头,感觉到那人狠狠瞪了自己一眼。
进了门见七寸站在柜台外手按着柜台沿生气地喷着粗气,七寸练武练出个毛病,就是总紧并着指头,不仔细看还以为他少了大拇指。
七寸看见是凤吟进来,瞪着的眼收敛了一下,张了张嘴似要继续吼下去才够痛快,一想又闭上了嘴。
手一指边上的椅子,示意凤吟坐。这或者是一种习惯性的客套,凤吟还很少受过如此礼遇,他斜一步坐过去,端端正正。
七寸还是开口了:“他从东边来,来要“挡翼”,他爹过去有难,用传家的挡翼加三条差遣,换了一条小命,”七寸不知道这个少爷是个傻哑巴似的,把他当作了少东家一样倾诉,“事隔三十年,他回来赎当,要那玩意儿”
七寸察看了一下凤吟的表情,看到他有些不解,就缓和下来说;“档期正好三十年。”
“可,”七寸有点烦躁“可他```”面对少东家,他咬掉了“他妈的”后边那两个字,“可我根本就没见过挡翼是个什么东西我从哪给他找去。”
“他说他这次取不回,就不回去了,他们那个破什么会内部出了乱子,他爹眼看不行了,只有迎回这个玩意儿,才有些希望,这么说吧,可能是个激发感情的什么物件儿。”
七寸又看了看这个少爷,一脸的木然,或者威严,声音又缓和了几分:“那是个兵器,挺特别的,”说者他比划了一下,“柜上好象有打造的图样,东西不知道了。”
凤吟不说话,只是喉咙呱呱地咽唾沫,这是个好的倾诉对象,但不是好的谈话对象。
七寸似乎消了气,又似乎对牛弹琴更生气了。他想出门又因凤吟坐在这里不方便离开,就在屋里打转。
凤吟站起身,七寸突然发现,这一年这个少爷长得真快,竟然高过了自己。整个家族,甚至整个镇子,或者每个认识他的人,都当他是个傻孩子,只有为数几人不同,七寸跟他商量的语气很让他高兴,只是他那麻木空洞的脸如同他的喉咙一样,做不出什么大的表示。
他就那么看着七寸,七寸情绪稳定了许多,他也一直是冷静的,然后两个人一起出了屋子。
那个面色铁青的人就在在人群中看着斗场,似在等待。他是身型非常好,宽松的衣服掩盖不住那种韵律,细腰乍背,双腿修长矫健,青色的脸面带着点别样的秀气,似一块玉石。就那么抱着胳膊站着,带着一脸的不服气。
凤吟挪到他娘身边,嫚子把位置让出来,凤吟靠在他娘背后,抓过他娘的手,放了一把瓜子。他娘回过头,温柔地望了他一眼,带着不冷不热的庄重,拉到身前拍了拍。
几个人起了身。
热闹的项目设在斗场,这是袁家赢来的地位,而山会的根本,是祭拜神灵的,祭台是设在河边的,有懂点典故的人说是拜祭伏羲的妹妹女娲老母,有的说是这二位一拜就拜一对。有点说不清了。从集市到河边绵延数里都是外乡人搭起的高台或者帐篷。
高台的捧个钱场,能给几个算几个,不勉强。带帐篷的看不到里面是什么,有各种稀罕玩意儿,跑马训虎耍狗熊之类的,买了戏票才能进去。
凤吟看了七寸一眼,跟着娘儿几个朝河边去了。有话道,飞杵千斤,击毫发而无损,青丝一线,缚虎爪而有余。
拿到要害是一巧破千斤,因为那些千丝万缕的关联,七寸便脱不开身了。
凤吟如果不是看到他娘,或者不是陪着他娘去河边见到那高大的幡帐,他是不会把自己跟整个城镇联系起来的,而之后,他第一有了一种使命感,跟隐隐的一点不祥的预感。
谚语道,立秋忙打甸,处暑动刀镰,白露烟上架,秋分不生田。
第十七章 云遮日月天光暗
第十七章云遮日月天光暗
高大的帐子架在河边,祭文长长短短随风翻卷,有点遮天闭日的感觉,那画像被黄锻严实地包住,四角扎在秆子上,被风鼓得满满的,无法窥视,古老而神秘。
真神不敢正视。烟火缭绕,刀耕火种的人们虔诚地跪伏了一地。
凤吟陪他娘上了柱香,居仁观的道士主持着,不见二先生。神圣的场所总有种特别的正气,不容人逗留太久。
山会须一路步行,是一种纪念与尊敬。回来的路上,凤吟陪他娘看了路边风光,台上扭动着的衣着花哨的小娘子让她笑了一阵子,三婶也跟着笑。
眼前几个人摇摇晃晃走过来,冲这边呼哨一声,传来一个很假的声音,“见过大娘,三婶。”说话的是一个浑身泛着光亮的青年,衣着华贵,是本家人,他哥。
孩子大了要分家,家族大了要分心,亲戚不走就不亲,虽是一族人,感情早已分离。
按说整个山会的举办是表达着对祖宗的敬畏与感恩的,期间吃得好喝得好,以示五谷丰登。但穿,只准穿粗衣,以示节俭传家。看到这个,三魁媳妇就有点不高兴,
“奉举,今天真精神啊。”
“三婶,我天天都精神呢。”
“这一身衣服没少有人夸你吧”
“那是,满城姑娘的眼珠子都沾上了,哈哈。”
三魁媳妇没爱继续搭理他,跟他点不明说不通,只当是别家孩子,一拉她大娘,就要走。
“三婶,怎么没在斗场那边啊,今年河西闹得可欢腾了,诶。”奉举带着几个跟班夸张地挺着胸脯歪着头,“这呀,就是柜上的大婶,当家大婶子。哈,那个,哈哈就是当家少爷了。”奉举身边的几个人,好似不是本地人,奉举毫无忌惮地介绍着,大摇大摆。
“今年,哥几个看我的,怎么拿下这个头魁,”奉举洋洋得意:“我三叔一不在了,大当家这就算无人了,还得我们西房顶起来,我呀从小也跟三叔一起练,没少挨揍`````”
正说着感觉后边有人跟上来,一转脸正看到凤吟冷冷地站在身后,“什么意思”他怀疑带着恐吓地瞪了凤吟一眼,开始习惯性地打量,他打量起人,无论男女,表情充满傲慢与挑逗。
凤吟没说话,用手指点了点他的肩头,又遥指了一下幡杆,那遮挡神像的黄锻子在风中发着剥剥喇喇的响声,在黄昏里显得更加肃穆威严,真好似有一双神圣的目光在那边看着。
奉举歪着脑袋斜着瞅,“怎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