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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47(1 / 2)

方立在一旁,招手叫他,“你可是出息了,病了些日子,连我们来了也不招呼,只管躲在一边看热闹,想是你师傅不在,这杯待客茶就要凉了吧。”

贾亚男人美如花,却唇舌似剑,说话夹枪带炮嬉笑怒骂。小方不知如何作答,正嚅嗫间,坐在对面的索真真笑道:“贾小子,你少花痴,他可是你师侄,小着你一辈呢如今可不必往日,起居八座,位列人臣,容不得你风沙走水,倒憋得你越发连小孩子也通吃了。”

这般难听话,小方都有点不忍,贾亚男却不以为忤,嘻嘻一笑,正要作答,她身边的黄阿绣开口了,“她可比不得你,你现在有丈夫有孩子,一院春光自是敛在墙内。她如今光杆儿一个,自然是处处留情处处春。”

索真真笑道:“亚男便是有了墙,也自是一枝红杏墙头闹。”

说完,满桌哄然,连王爷也笑了。小方看着“父亲”,这几女人旁若无人地开着半荤半素的玩笑,一付喧宾夺主的派势,奇怪他老人家为什么不生气或者至少也应该阻止一下。正想着只听贾亚男开腔了。

“我看就你简直就跟安若素一个样子,端着一付假道学面孔,满口的家国天下仁义道德,最后还不一样要嫁人生子,不也一样要”说到这里,她瞄了一眼小方,小辈在场,她把关键词咽下去,“我是皇帝陛下御口钦封的花花公主,所以只管游戏人间,放浪于形骸之外,入世取乐,出世参禅,持身超豁,不即不离。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一味清高还不把人活活闷死”

说完,她伸手拿了一碗竹叶青一饮而尽。

小方很是欣赏她的举止,美人自然要放涎一点才活色生香。见她海量忙又递过一杯葡萄酒,“贾师姑,你请”

贾亚男不接,笑道:“还是元康乖,回头贾师姑再教你一招,保证阿若乖乖就犯。”

阿若阿若又是谁

黑妞在背后悄悄说:“阿若就是安若素,她们也叫她阿若、安安、素儿。”

噢,但是,教我那一招是什么招儿哇小方犹自发愣,问贾亚男道:“你以前曾教过我一招吗”否则怎么说“再”

“啊”贾亚男倒吃惊了,“你这个傻小子,前一招你也没使呀”

“我”小方实在不知那前一招是什么招。

“喂,贾小子,你又憋什么坏啦”索真真挑起一块鹿筋放在口中嚼着,她身材清瘦,食量却是不小,想必日日劳精费神,热量消耗太大。

“说一说你那一招是什么嘛,酒筵之上无正经,口没遮拦没人怪你,快说嘛”黄阿绣双颊泛红,风流秀曼,翩然若画,看样子也是好几杯下肚了。上午见她时一付标鲜清令的神仙模样,不料一上饭桌也是酒肉饕餮之辈。

贾亚男看着元贞,“少主,她们两个逼得紧,我可说啦。”

元贞微笑颔首,“说吧。”

座中就她的话最少。但见她举箸从容,神采蕴籍,令人如见仲秋之日,虽暖却不炙热,虽明却不耀目,尽管一言不发,但大家都能感到她的存在和影响。

贾亚男托着小方的肩,笑着对大家说:“我跟康儿说,你师傅若一味师尊架子放不下,你就干脆来个霸王硬上弓,她那人死要面子,事后不乖乖嫁你才怪呢。”

黄阿绣愣了一下,然后骂道,“缺德”

索真真拿吃剩的半拉枇杷弹在贾亚男身上,“贾小子,你妈不会是被你爹硬上弓得来的吧”

一桌人都大笑不已。

贾亚男亦是大笑,只见艳光溶漾,虽狂却不损其媚,“这法子是有点有损阴德,但挺管用,可惜这徒儿不好,实行不力,否则──”她看着王爷说,“您跟夫人可就孙子孙女满堂跑了。”

王爷笑,以他的身份自然不便与贾亚男说嘴,夫人一旁说道:“那真是求之不得。”

夫人百伶百俐,如今却只有听的份儿了。

这时只听元贞放下手中的杯箸,“亚男,今日若素不在,由得你胡说,看她日后知道了这事,刑部十八般刑具火盆夹棍就在那儿等你了。”

“这可有好戏看了。”索真真说,“以若素的禀性,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哼”贾亚男举着一只鸡大腿,得意洋洋,“阿若现在巴结我还来不及呢,你这一走,我接管了户部,管着大军的钱粮,摇身一变成了阿若的衣食父母,我说她什么她都得忍着。她是聪明人,自然识得时务。”

咦小方又惊奇了,“贾师姑,这次大军北上,你不去吗”他以为反贪司的人倾巢出动了呢

“元康,亏你还生在公卿之家。”贾亚男回头对着小方,“我当然不能去,我们反贪司这些凤凰全跑了,回头让人占了梧桐树怎么办”

这当然是句玩笑话。

黄阿绣在旁边给元康说道:“真真这次要随军北上,所以反贪司得留一人在朝中接管户部,专给大军供应军需,否则,若有人使坏掐了粮道,我们这几个,可就真玩完了。”

噢,是这样。

“明白了吗傻小子。”

贾亚男听黄阿绣说完,拍一拍小方肩,她的双眼睛深不见底,这时他才明白,这位大美女的所谓放浪形骸只不过是为了韬光隐晦,好包藏那一肚皮的权术计谋。──这几个女人真的是不简单

欧阳文森这时咳嗽了一声。声音有点过大。

坐在他身边的东方王爷眼波一闪,挥了挥手,所有侍候的下人仆役都轻轻地退下了。厅内一片寂静,刚才的聒噪喧哗仿佛被一把无形的魔刀切断。欢快的气氛立时紧张起来。

索真真这时叹了口气,对着贾亚男道:“这几天我已把户部的一应事宜给你交割过了,另外还有我的一个私人钱粮库,你若实在调不动粮时,就动用它吧。”

满座的人这时都放下了筷子。显然她的话让本来紧张的气氛就更加严酷。

“喂,真真,我说你也太小心了吧你身为户部尚书,居然监守自盗私设小金库。”黄阿绣开口了,她面对着索真真,眼却看着元贞。──她是故意这么一说,看元贞有什么反应。作为户部大员,私设粮库的确是不妥。

“这个嘛”一直没说话的欧阳文森缓缓说道,“你们几个自入朝以来,圣眷优渥,纵横驰骋,灭了数万个卑污墨吏,自然也坏了不少官员的前程,现兵部大权就在吴将军手中,你们今日这一走,工、礼、吏、、刑四部权力也将落入他人之手,其中免不了有人会暗暗下药,扫北之途将是一条不测之路,真真这番计较虽小心了些,却不过分。”

欧阳的话一步到位,点明要害,也说出了大家的“心病”。一定程度上,他的意思就代表了元贞的意思。因为以元贞的身份,自然不方便公开表示对索真真的赞同。

“还是欧阳体贴人心,非常之时,就得用点非常手段。”索真真微微一笑。

贾亚男拈了颗黄杏,“对了黄半仙,不如你给卜一卦吧,看这次北上结果如何。”

黄阿绣微微一笑,“求神问卜,不如自己作主。大美女怎么也信这一套。”

索真真笑了,“好你个黄阿绣,平日装神弄鬼好一副仙家风范,现在怎么着,自揭老底了吧”

元贞说话了,“好了,我们今日来此赴宴,就是特来请教行家的,现在还是听听王爷怎么说吧。王爷,依你看来”

她将话题导入主流,大家这时都看着东方王爷。

这位气度沉稳的中年人沉吟片刻,缓缓地说:“以我看来,这场恶仗,不在北疆,而在朝廷。”

这话别人犹可,小方听得一愣。往日他所接触的都是各类普通的刑事案件,还从未指点过如此国家中枢机构的特等要事。只有听的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