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楚钟南的歌声吸引来的“蓝色珍珠号”的船长歇尔勒,也攥着拳头大声的说道,双眼之中竟也微微带些湿润。
“哦。我觉得那些水手们的表现也堪称伟大。”斯派克趴在一名同伴的肩上,插嘴道。
“那当然。他们一直坚持到了最后一刻,救助着每一个人。”克里男爵的声音愈发高昂,“还有那些富翁们。他们有的将救生艇的位置让给了妇女与孩子,自己却穿上的礼服,死,也要死得像个绅士,有的,则在最后关头冲上了救生艇人性的善与恶,伟大与渺小,温柔与悲壮,在这个故事里面几乎被全部的表现了出来。”
“除了没有歌唱,泰坦尼克的故事胜过我所观看过的所有歌剧。”歇尔勒说道。
“不,船长。不是胜过,而是根本无法相提并论。那些歌剧所描述的东西根本就无法与这个故事相提并论。哪怕是没有歌唱”克里男爵大声说道。
“我赞同”歇尔勒点头答道。
“那个,好像该吃午饭了。”热烈的讨论中,楚钟南的声音极不适宜的响了起来。
“去他该死的午饭。”克里男爵一挥手,转身对着歇尔勒船长说道:“我要去把这个故事记录下来。船长,我要借用你的笔墨”
“不胜荣幸”
似乎只是一个令人激动的小插曲。楚钟南三年多来,前面两年多的时间是语言不通的“哑巴”,之后绝大多数的时间又都一直在沉默之中度过。即便是逃出了俄罗斯,也没有真正的跟谁聊过天儿。所以他这回稍稍打开了一点儿话匣子,在“泰坦尼克号”之后,又讲了一篇“羊脂球”。可他没有想到,就是这一次的没忍住,居然就给自己惹来了另一场麻烦。按照以后某些历史上的说法,“他实在是低估了17世纪欧洲人对艺术的狂热”。
事情发生在“蓝色珍珠号”到达法国港口马赛之后。克里男爵盛情的邀请楚钟南前往自己的家中做客,顺带着还邀请了船长歇尔勒。对于能够体会一下法兰西风情的机会,楚钟南考虑了一下之后,并没有表示拒绝,欣然前往。结果,在克里男爵那破旧的小楼里住了一晚之后,歇尔勒不见了,同样的,“蓝色珍珠号”也消失在茫茫的地中海。之后,他要面对的,就是除去克里男爵之外,没有一个人能够进行交谈的法语世界。至少,他没有再碰到一个能够讲英语或者是俄语的人。
“我很抱歉。但是,楚,你要知道,我这是为了艺术。您的脑海里有着让人难以想象的精彩故事。我只是想让您把这些故事讲给我的朋友们听一听。他们都是非常优秀的艺术家。有了您的故事,他们一定可以创作出伟大的歌剧来”
在得知自己又一次被人耍了之后,楚钟南终于陷入了几乎不可抑制的暴怒之中,毫不犹豫的就将马刀架到了克里男爵的脖子上。可是,尽管整个人都被楚钟南所展现出来的狰狞面貌吓得瑟瑟发抖,克里男爵依旧不停的劝说着楚钟南。
“你信不信我会像杀猪一样杀了你”楚钟南恨恨地瞪着这个好像愿意为了艺术献身的穷光蛋贵族,怒声问道。
“我相信。但是,楚,我希望你在杀我之前,一定要去看看我的那些朋友。我相信,你一定会喜欢上他们的。他们是真正的艺术家”克里男爵依旧不停地向楚钟南推荐着。
“什么艺术家跟你这个穷光蛋凑在一起的,又能有什么了不起”楚钟南冷哼道,又把手上的马刀向着克里的脖子上压下了几分。
“不不不,楚,你不能这样说。真正的艺术家都是孤独的,他们之中只有很少的人才能获得上位者的赏识。就像是西班牙的塞万提斯,他所创作的堂吉诃德的足以让人们永世铭记,可是,他自己却最终因为贫穷与疾病而在几年前离开了我们。”克里男爵仿佛忘记了脖子上架着的马刀,脸上一时间竟布满的忧伤。
“你如果不想离开我们去陪塞万提斯,最好是想办法给我找一艘船。因为,我只想回家”
“我只是想让你的故事变成伟大的歌剧。让所有的人一起来欣赏”克里非常委屈地说道。
“欣赏你妈的脑袋”楚钟南出自艺术学院,虽然先前身形不佳,但一向自认高雅,尽管在这三年里受了不少苦,却依旧没有随大流变得粗俗。可是,这一回,他是真的被这个可恶的家伙给气到了,忍不住骂出了粗口。然而
“我母亲的头有什么好欣赏的楚,我的母亲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
不知道怎么搞的,看着克里莫名其妙的眼神,楚钟南突然想起了四个字:对牛弹琴可话说回来,也难怪克里闹不懂他的意思,因为,按照英语,这“欣赏你妈的脑袋”实在是算不上什么骂人的话,恐怕就是用法语也是一样。
“嗨。马上把那位先生放开,鞑靼人,不然的话,你会有大麻烦。”
因为东西方的语言差异,楚钟南正在郁闷的想着怎么逼迫克里为自己找一艘船,这时,他却看到一个手持细刺剑的中年白人向着他跑了过来,边跑,还一边不停的呼喊着。
“我的天。楚,你还是快点儿放开我吧,那是治安官。”
“哼”
第一卷 来自东方的文艺之王 第九章 攀登艺术的高峰
“现在的法国国王是路易十三”
“是的。不过,那位年青的国王的性格并不怎么好。”
楚钟南最终还是没能让克里屈服。这位外国爷们儿在十分“友好”的帮着楚钟南打发了那位治安官之后,依旧死活不答应帮他找船。同时,他也透露了一件事:为了说服歇尔勒船长帮他把楚钟南“留在马赛”,他已经花光了身上仅剩下的十个金币。所以,绝不可能让楚钟南这么一个“文学宝库”从他的手里失去。而楚钟南虽然在马赛的港口又呆了几天,却没有再像在伊斯坦布尔那样幸运地发现一个会说英语的人。后来,克里才告诉他,法国虽然与英国隔海相望,境内会说英语的也有那么一些人,但那些人绝大多数是集中在靠近英吉利海峡的法国西北部。也就是说,与其坐船去英国,还不如直接从马赛出发,穿过整个法兰西,然后越过英吉利海峡,那样反而更加便利。当然,这一路上,必不可免的就要经过巴黎。那个克里最希望楚钟南去的地方。
“你一个英国落魄贵族,自己国家都呆不下去,还非要跑到法国来混日子,当然过不好了。”
1621年的法国正处于路易十三的统治下。这位皇帝继位已经十一年,却非常的年青,才刚刚二十岁。楚钟南在被克里引上前往巴黎的道路的时候,在闲谈中知道了信息后还小小地吃了一惊。他没想到,自己居然跑到了三个火枪手的年代。不过,这还不算是最吃惊的,最让他想不到的,克里居然是一个英国人。
“楚,你的讽刺让我伤心。我来法国的目的是为了追求艺术,而不是为的什么混日子”
破旧的马车,老朽的骏马,这构成了楚钟南与克里巴黎之行的基本元素。楚钟南虽然很不愿意坐着这颠簸的马车赶那极不平整的道路,但他当初骑马从庄园赶到亚速海港口的时候,磨伤了大腿,在伊斯坦布尔又没有得到什么治疗,只是自己简单的处理了一下,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所以只能选择马车。眼看着自己那匹神骏的阿尔哈捷金马被克里的家臣,一个穿着陈旧的英国老头儿骑着,他只觉得自己好像是吃了莫大的亏。
“追求艺术我知道一些欧洲的艺术发展过程。但是,对于你们这些所谓的贵族,我还真不敢相信。或许,那些艺术家们死了之后,才能引起你们的兴趣吧”就像凡高楚钟南又暗暗在心里加了一句。他也闹不清自己最祟拜的那位神经质画家是不是生于这个年代,但是,想想后世随便一幅凡高的画就价值几千万美元甚至更多,其人生前却贫病交加,他实在对那些所谓的收藏家或者艺术鉴定者们难抱什么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