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壮满脸横壮的匈奴壮汉纵骑飞奔至近前,手中点燃的火把抛出一下子引燃了油帐篷。
“匈奴狗贼,还我儿子命来”斜刺里,老人持着一把几近生透的青铜长剑杀出,这把剑已经相当古旧了,在普遍装备了铁剑的秦国军队中,这样的青铜剑只能作为古董收藏。
老人这一下倒是甚出乎匈奴人的意料,那壮汉不及防备,也被这一剑吓了个不轻,不过,毕竟年纪不饶人,就在青铜剑刺杀到壮汉身上时,疾步前冲的老人脚下一个踉跄,竟是咋嗵一声跌倒在地上。
“贱种,去死吧”侥幸活命的匈奴骑兵得意的狂笑着,弯弓如月一下将老人钉在地上,鲜血从老人背后的草地上流出,慢慢的汇入到遍布草原的溪流之中。
笑,不知为什么,就在生命消逝的一刻,老人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是在庆幸解脱吗
还是另有其它不为人察知的意思。
这场扫荡河套大草原的劫掠行动整整进行了一天方自停歇下来,不能说匈奴人没有什么收获,在秦军全面收缩的情况下,稽粥的十余万骑军几乎兵不血刃的收复了丰饶的河套。
在收复大草原的巨大收益面前,匈奴将士个个喜气洋洋,笑容挂在他们的脸上,有些性急的匈奴贵族甚至于已经在谋想占据一块水草最肥美的地方作为自己部落的牧场,在这样的私欲面前,发生小规模的冲突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都下马,歇息一夜,明日一早整军发兵攻打临洮”对于这些争斗,稽粥没有兴趣参与,他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临洮。只有攻下了那里,才算是给父亲冒顿报了暗算之仇,才能让自己的单于之位更加的稳固。
听到歇息的命令,累了一天的匈奴骑兵一个个跳下马背,大声吆喝着将围起来的肥硕牛羊驱赶到小河畔,有这么一个大快朵硕的机会放在面前,当然谁也不会错过
当日落西沉时,围拢在一起的匈奴人越来越多,他们用锋利的小刀割开嘶叫着的牛、羊颈上动脉,然后将嘴凑上去,大口大口的喝着热流奔腾的鲜血。
血是草原民族的命脉。
而牛、羊则是强壮这一民族的最好补品。
第二百九十九节 阉人误国
夜晚,篝火点缀草原,犹如天上繁星一般,闪亮夺目。
老上单于准备明天攻打临洮的命令已经下达,那无疑将是一场恶战,对于不擅攻城的匈奴人来说,南方农耕民族的城池一直是他们心头无法消散的恶梦。
毕竟,有长城那道夯土的城墙挡着,骑军要进入多少还是有些麻烦的,象临洮这样重要的关隘,一定会有秦国重兵守卫。
不过,对于单于的这一道命令,他们并没有表达什么不满,拿下临洮城现在已经不是稽粥一个人的愿望了,它已是全体匈奴人的想法。
明天是明天的事情,今晚先好好饱餐一顿再说,抱着这样的想法,匈奴人就象到了自己家里一样将抢夺来的食物大肆分享着。
就连他们的战马也一样,美滋滋的啃着地上青嫩的草叶和散落的黑豆。
这时,他们浑然不知危险已经降临。
酒足喝饱,疲累了一天的匈奴人渐渐的鼾声如雷,至半夜时分,一个匈奴骑兵突然捂着肚子跳将起来,然后又是一个,又一个。
“不好,食物有毒”
发出这一声惊叫的正是一箭射杀老牧人的那个壮汉,此时的他已经完全没有了白天的英雄气概,在接二连三的排泄污物之后,这位双臂有力一身横肉的壮汉已是两腿发颤,几乎还站都站不住了。
不止是士兵,就连匈奴人的战马也在连声凄厉嘶鸣,马的后臀部更是污秽得臭气熏天,不时有稀汁一样的流液淌出。
不仅是让人拉稀不止的巴豆,这其中还渗杂进入致人于死地的毒草,这种草与巴豆混合煮熟之后,毒性会延迟发作,不过等到发现时再想医治可就晚了。
“什么,有三百个士兵中毒身死。还有二百余匹战马,妈的,这是什么回事”一清早,得到下面汇拢上来的损失数字,稽粥气得脸色铁青。
这三百人放在数十万的匈奴军队中,实在算不得什么,但这样未与秦人交战就不明不白地死掉,对于军队士气的打击无疑是致命的。稽粥不是没有脑子,他能够想象的到当各部落的士兵听到他们吃的食物里面有毒时,会是怎么的惊恐。
“天地所生、日月所安置的大单于,秦人用下毒这种下三烂地手段,这说明他们已经想不出别的方法来阻挡我大军的推进了,所以,属下以为我们切不可为一时的损失而丧了士气,大单于现在要做的就是迅速发布命令,击破秦北方军团,拿下临洮城。”
“中行说。分派给你的任务布置得怎么样了”稽粥按耐下怒气。对着中行说信任有加的问道。
经过这一阵的接触,稽粥对于中行说这样一个人才表现得相当器重,可以说作为一个外族人。
中行说在匈奴单于这里获得了他需要的东西。
“大单于放心,临洮城内的人已经布置好了,只等我大军一到,就里应外合,一举将秦人彻底地歼灭。”
说这句话时,中行说地眸中竟然流露出残酷疯狂的快意,仿佛临洮城内的百姓跟他是不共戴天地仇人一样。
“好,好极了,中行说,如果顺利拿下临洮城的话。你就是我大匈奴的国师了。”稽粥站起身,用欣赏的目光朝中行说点头道。
国师,其实不过是一个虚无的荣誉罢了,在匈奴这个讲究血脉和实力的地方,并没有多少实权,当然,如果能得到单于的宠信,这个国师也足以让中行说获得他渴望许久的地位和权力,这一切都将建立在单于相信他的基础上。
“臣多谢大单于提拔。我中行说一定惮尽竭力为大单于效力。”中行说的眸子里浮现着惊喜与疯狂,作为一个阉人,他已经丧失了一咋,男人地尊严,现在能够追求的就只有权力和地位了。
秦狗,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
细说起来,中行说之所以如此痛恨南方的秦国,还在于他曾经的身份,在赵高失势之前,中行说就是他派往燕地的一个重要暗间,本来如果赵高顺利掌权的话,受到器重的中行说很有可能回到咸阳成为赵高的左右手,甚至于接班人。
可惜,因为傅戈反击关中地军事行动,赵高很快就失了势,没了赵高这个主子,中行说在秦国也就没了希望。
中行说看得很清楚,秦国现在皇权旁落,掌权的是以傅戈为首的一群军人,没了皇权的庇护,象他这样一个阉人是永远也无法得到梦昧以为的地位和权力的,在这方面赵高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始皇帝一死,依附他的赵高仅过了不到二年就被砍了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