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向下流,时间向身后流淌,这都是人力不可改变的。在日尊者的逼迫下,我不得不退让。如今区区一个地方土豪,我不信仍旧必须退让。
在“座上客”与“阶下囚”的两选一的选择题面前,任何人都可以很迅速地选出正确的答案。在这个问题的答案上,我自然是坚定地选择前者。
贵族被俘并不是什么特别不体面的事,但是它也不至于是什么光荣的事。我参加的战斗有近十万人的大型战役,也有几个人的拼杀。算起来,大大小小的战斗数十场,我还从来没有被俘过呢。现在我并不打算对这种光荣的传统进行任何改变。
如果比兹堡被攻破,罗德曼家有身份的贵族还可以用金钱赎身,我可就不同了,谁来为我赎身
想到这里,我顾不得安慰小火,赶紧交待一名地位较高的武士负责东城的防卫工作。然后,我示意小火跟着我去支援南城。
小火一瘸一拐地跟在我身后,哼哼唧唧地呜咽着,弄得我一阵心酸。
该死的日尊者,害得我这么惨等我恢复了
唉,想想又是一阵灰心。日尊者的实力高得不成名堂,在我的感觉中他似乎比凯森还强。不过,如果能够制造我、凯森、皮耶德和凯森麾下的两名黄金骑士合击日尊者的局势,我一定要日尊者好看
刚刚穿过塔堡来到南面城墙,突然心生警兆。我下意识地微微侧头,一支箭擦着脸颊掠过,我甚至能够感觉那支箭高速飞行时与空气摩擦的炙热感。
我低声咒骂了一声。现在保住小命才是最重要的,居然还在想着找日尊者报仇的事,实在太不切实际了。
我不得不弓着身子向蒂丝那儿潜去。南面城墙上,所有的人,除去受伤或死亡的人,都是弓着身子。美貌如花的蒂丝如此,老实在忠厚的吉姆里特如此,威武强悍的盛特拉姆如此,连那个在众人面前总是骄傲的象只孔雀的水系魔法师也不得不灰头灰脑地蹲在地上为伤员施展疗伤术。
潜行到蒂丝的身旁时,她正通过箭孔向城下奋力反击,甚至没有发现我。我没有打扰蒂丝,而是径直潜行到水系魔法师的身旁。
“魔法师,帮我为小火疗一下伤。”
不知道是因为面前的中年人脾气本来就不好,还是因为在这种情况下他的心情过于恶劣,水系魔法师没好气地大气斥喝道:“等一会儿”
我来到魔法师的身旁时,他刚好为一个伤员施展完一个疗伤术。对于这样的待遇我很不习惯,心中一阵郁闷。
可能是觉得刚才的语气过于粗暴吧,他将声量稍微放轻,向我解释道:“没看见还有好几名伤兵吗”
“小火是守城的主力,它现在受了重伤”
仿佛是为了证明我的话,哼哼唧唧的叫唤声在我的身后及时地响起。
魔法师仔细地看了看小火,然后将视线转向我,嘴角带着一丝讥讽。“重伤”
虽然小火的右前腿只是划了一条大口子,硬要说是重伤确实有大惊小怪之嫌,但是魔法师的表情却极大的刺激了我。在塞斯和布雷西亚,有谁敢对我露出这样的表情
愤懑的感觉在我的心头激荡着,这一刹那,我的心情简直可以用暴怒来形容。或许是狰狞的表情令魔法师颇为畏缩,他的脸色微变。
水系魔法师指着我身后,冷淡中含有不安。“贵宾大人,我看不出您的魔兽受了什么伤。如果它受的是内伤,很遗憾,我恐怕帮不了什么忙,因为疗伤术对治疗内伤没有任何效果。”
那么大的伤口还看不到,这个不良中年人的视力是不是有问题
我强压下愤怒的情绪,疑惑地回头,却发现小火正趴在地下舔着自己受伤的前腿。在小火舌头舔过的地方,正冒着氤氲白气。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道伤口竟然消失不见了在小火舔过的地方有一条狭长的鲜红嫩肉,证明我原先见到的伤口并非幻觉。
没想到火焰狮子居然拥有这么强大的自疗能力。
让我又好笑又好气的是:小火一边舔着受伤的地方自疗,还一边大声哼哼唧唧地叫唤着换取我的同情。现在被我发现了,它的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调皮表情。
假如小火不是一只魔兽而是一个小孩子,假如小火已经认我为主,假如我的实力没有受禁锢,那么我肯定会对着小火的屁股抱以老拳。
害我出了那么大一个丑
一时间,我简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我红着脸含含糊糊地对魔法师说道:“唔,既然你无法治疗内伤,那就算了我自己想办法吧”
说完,我象是被恶魔追赶一样,弓着向蒂丝的方向快步跑去。
蒂丝用眼角的余光发现了我。她高兴地说:“你来的正好。南城防守正吃力呢。你击退了东城的敌人吧”
“不是,东城危急,敌人已经攻上城墙了。我是来请求援兵的。”
不仅是蒂丝美目圆睁地猛然回头,附近的吉姆里特、卡列勃也震惊地停止了射击,以看见了鬼似的表情地盯着我。
我的声音其实很小,为什么他们都听见了
对着吉姆里特耸耸肩。“我和蒂丝开玩笑的。东城的两百名敌人已经被击溃了。他们损失了一名狙击手和一名魔法师、两名见习魔法师,士气严重受挫。短期内东城方向的敌人很难组织有效的进攻了。”
吉姆里特松了一口气,而卡列勃则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不过还好他们都没有说什么,而是将心思重新投入到战斗中。
蒂丝拍拍自己的胸口:“你真坏,吓死我了。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可以打退敌人的进攻,只是没想到战果会这么好。”
“你早就知道我可以打退敌人的进攻”我调笑道:“如果对我有信心,你就不应该被我骗着。”
“那不怪我。”蒂丝的脸红朴朴地非常好看。“我是相信你的:相信你的能力,也相信你的话。谁知道你会骗我”
我觉得继续这样与蒂丝交谈下去,比面对一个狙击手与之单挑要危险得多。正好小火仍然一边舔着腿一边哼唧着,我不再理会漂亮而热情的蒂丝。
“小火,还疼吗”
蒂丝此时象一只无忧无虑的小云雀,叽叽喳喳地问道:“什么,小火受伤了吗我怎么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