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死。对于塞维尔人来说,战败和死亡都不会令他们惧怕。然而两千战士被数量不多的敌人在不到十分钟内就完全被击溃,而且被对方象屠宰羊羔那样地任意杀戮,这种客观事实对士气的打击实在是过于巨大。更何况,直到现在敌人的士兵尚未有任何损失
撤出比兹堡的部队并不认为自己可以比城外的部队更幸运。既然如此,保持完整的战斗队形又有什么意义呢。
看着眼前的敌人,作为胜利方的斌此时心中的感觉却极为苦涩。
结果与他的计划完全不相符
他原先设想的情况是:借助友军的力量给予敌军小挫,迫使敌军逃跑。在敌军失去粮草,失去后路的情况下,凭借友军的高机动力及强大的战斗力,慢慢地蚕食敌军兵力。将入侵德鲁戈家的敌军有生力量尽量消灭。
斌没有想到,先是那个带着太多秘密的剑令敌军损失惨重。如果不是故意放水,敌军甚至无法在预定的时间内攻破比兹堡。斌更没有想到,比兹堡城下的一战,居然取得了完胜。
斌向来自豪的计谋在这场胜利中竟然显得微不足道了
早知如此,他又何必设下什么苦肉计、连环计呢罗德曼家家老托尔波忍辱负重,本应该在关键时刻反戈一击。可是现在的情况却出乎原先的预料。自己和亚斯伯爵固然知道其中缘由,可是外人可能会产生托尔波见势不妙重新叛回罗德曼家的错觉。这样一来,岂不是将托尔波给害惨了吗当武力差距太大的情况下,智谋真的不起作用了
斌强按心中的无奈,率领着几名扈从向敌军阵地逼近。
相对于没有参加战斗的两千敌军生力军,几名扈从确实太少了些。受古东方文化的熏陶,受过教育的塞维尔贵族都知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的道理。但无论是斌还是他身后的战士,谁都没有任何危险的感觉。
眼前的两千敌军惶惶不可终日。他们的眼中,透露出末日降临的惶恐;他们的脸上,表现出对自己命运的绝望。这样的敌人别说是两千,即便是再多一倍也不会对斌以及身后的战士构成任何威胁。惊慌失措的绵羊哪怕再多,也不会令灰狼产生丝毫的惧意。
罗德曼包围网的联军发现身后也出现了敌人,但是他们并没有出现太大的骚动。对于心于死灰的人来说,仅仅是出现腹背受敌的局面已经不足以令他们动容了。况且斌只不过率领了几名战士,并没有明显的恶意。
看到友军的战斗已经基本告一段落。斌命令身旁的扈从挥动信号旗向友军传递了一个暂时停战的信号,然后独自越出队伍,向敌人靠近。
他深吸一口气,大声说道:“我是罗德曼家的供奉斌王。希望能够与此次联军的首领德鲁戈家主苏哈伯爵谈一谈。”
“谈什么谈”正在尽力收集残部的德鲁戈家主愤怒大吼道:“这种情况下难道想要我苏哈签订城下之盟吗我德鲁戈家只有战死的战士,没有投降的战士”
签订城下之盟所感到耻辱的,往往是守城方。可是如果现在苏哈伯爵代表联军与斌签订某种条约,受辱的对象却罕见地变成了攻城方。
斌的目光被苏哈伯爵身后的那件披风所吸引。苏哈伯爵总是喜欢披着一件白色的披风,可是现在那件披风却看起来乱七八糟。上面有灰色的尘土、黑色的烟灰、红色的血渍,甚至还有好几个破洞。
斌并不明白这种情况是怎样造成的。
事实上,当飞翼上的魔法师毫无顾忌地用魔法攻击着地面上的敌人时,普通的士兵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任何自保的能力。然而拥有斗气的高级战士,却可以凭借斗气抵御魔法的攻击。虽然飞翼上的魔法师将敌人的主旗作为主要攻击目标,然而苏哈伯爵身旁的扈从却忠实的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在激烈的魔法以及箭矢的攻击下,苏哈伯爵仍然没有受伤。不过,飞溅的火星、扈从们受伤溅出的鲜血,却令苏哈伯爵所用的披风看出来原来的模样了。
斌对着苏哈伯爵长叹一口气。“死,其实很容易。”
“伯爵大人,”斌以一种奇怪的语气指着那些在天空中轻松盘旋的飞翼说道:“您认为,以您剩下的部队,能够逃脱它们的攻击吗”
苏哈伯爵突然指着天空的天翼暴躁地吼道:“你以为我不认识那是什么吗那是布雷西亚的飞翼”
“亚斯那个狗杂碎私通外国,想要借助外国的力量登上护国大将军的位置吗”苏哈伯爵阴郁地盯着斌。“你有胆子就杀了我们。我也不怕告诉你,德鲁戈家的主力大部队都在这里了。只要你杀了我们,德鲁戈家就再也没有实力阻挡亚斯那个狗杂碎了。你杀呀亚斯借助外国力量插手塞维尔内战,不说护国战士不会放过你,就是其他各大势力也会将罗德曼家齐力诛杀你有种就杀光我们”
“哈哈哈”苏哈伯爵仰着头大笑,然而笑声之中却有一股无法掩饰的悲怆。
笑声突兀地停止,苏哈伯爵双手捂面,双肩止不住地抽动,随即发出类似夜枭的嘶叫声。“史密斯啊,你怎么先为父而去啊原想让你建立攻破罗德曼家主城的功勋,以便利于将来登上家主之位。可是你为什么毫不考虑老父的感受,轻易舍弃自己的性命啊德鲁戈家除了你,其余几子全都碌碌无为,难道是天亡我德鲁戈”
苏哈伯爵痛不欲生的神态和语气令听者动容。城府极深的斌也不由叹惜:此人确实是性情中人。可惜毕竟过于鲁莽。眼下敌军士气已经产生微妙变化,看来必须采用分化之计了。
斌不喜不怒地望着苏哈伯爵。“伯爵大人痛失爱子,我很抱歉。”
“可是伯爵大人失去了爱子,便一定要令世间更多人的儿子为史密斯爵士爵士殉葬吗”
“大人凭一己私念,便不顾家臣及士兵的性命,此为不仁;热情邀约其他领主联盟在先,无视他们的利益独断专行在后,此为不义。”
“你这样不仁不义的人,有什么资格代表其他所有的人吗顺便告诉你,托尔波只是诈降于你。此时你们的后路已绝,即便是能够暂时从这里逃得性命,也绝对无法生离我境。”
斌冷冷地注视着敌阵。敌阵虽然没有喧哗骚动,但是一股不安的气氛却在暗处汹涌流动。
苏哈伯爵不怒反笑。“你以为这种挑拨离间的小把戏会起作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