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既能自知悔悟,我们何用苛求真如阴山派不能饶过她时,我们自有保卫人家的力量,以前,巫山云姬,还不和她一样但到现在,已前后判若两人”语话之间,目光却不时落在麟儿和惠元的身上,巫山一段旖旎风光,使得麟儿和惠元谁都脸红,这种地方,龙女却特有大家风范,竟把六妙淫姑上臂衣服翻开。
随身往草地上一坐,笑向麟儿道:
“你不妨细细诊察,如何取刺如何疗伤再思而行,如能救得一人,总是好事”
惠元爽朗一笑道:
“取刺一事,麟哥哥最是在行,再难的地方,他都办得到。玉姊以前用过的吸铁石,还在琼姊囊内,霞姊不用操心。”
这句话不禁惹起麟儿伤感,玉英丧身金牛谷,死时犹对他悱恻缠绵,一片痴情,只加自己迟到一步。命终难保,这对麟儿,始终认为是毕生很事,花前月下,有时不免暗里伤心,惠元一经提及,不由目泛泪光,但当着百衲上人,恐受长者斥责,只好把脸转向别处。
龙女望了惠元一眼,这孩子平常天真稚气,天大的事也敢承担,但他可不招惹盟兄盟妇。龙女这一望,吓得他的脸泛赤,不敢抬头。
蘅春笑道:
“多言多失,驷不及舌,下次看你还敢这般冒失”
蓦地里百衲上人,似乎想起一事,竟拾起地下那破旧蒲团,将惠元和琼娘两人,召到身前,略加训示之后,并朝麟儿龙女等,点首示别。灰白袍袖,招展之间,人如白鹤穿云,没入山风烟幕之中。
麟儿红着脸,为伤者治疗,龙虎刺穿入肌里,摘取颇难只好一面顺向推拿,并用磁铁吸引,取出之后,不但给她服食雪藕冰莲,并用师门天运神功,为她培养元气。就这样,已是一个对时有余,勉强竣事。
六妙淫姑伤好之后,竟从霞儿身上,缓缓立起,自己携带之物,也在身旁,她默不作一语,打开行囊,取出一套青衣布裙,躲在岩后,换过装束,头上用一块青布,将满头黑丝,一束好,朝着龙女缓步而前,盈盈如弱柳临风,拜了下去。
龙女正色道:
“我们同是武林中人,哪来这么多俗礼”
六妙淫姑竟朝她肃然一拜,感激涕零,低声细答:
“贱妾罪孽无边,一死难蔽,蒙姑娘宅心仁厚,得绾贱魂,为挽罪惩,从此海角天涯,顾为奴”
不待话落,倩霞天真一笑道:
“这个么恕我无法接受,论年龄辈份,你都比我高出很多。虽然两派并无联系,而且嫌怨滋生,可是我绝不能任便狂妄,自居失礼。再说感恩怀德,又何用为婢奴只要我们彼此心存正义,维护武林道统,出力再大,也属份所当然。六姑切勿再作如此想法”
六妙淫姑见她不允所请,不由现出满面凄凉之色,低声叹道:
“姑娘兰心蕙质,人间仙娥,大约以践妾曾犯淫行,积礼不足以随左右。如此苟且人世,自问难安,不如暂时别过”她朝龙女盈盈一拜后,低着头匆匆便跑。
龙女心头上也泛起一阵凄凉,一时倒被怔住。
麟儿惠元,两人以情形尴尬,倒弄得左右为难,不敢置啄。
但闻宝琉娇笑一声,俏影横空,香风四指,眨眼间,已落在六妙淫姑前面,随手将人挽回,笑向龙女道:
“六妙淫姑既然坚意如此,不若听其自然。反正人在一起,如重情份,彼此互相珍重互爱,哪还有什么主仆之分”又拍拍六妙淫姑肩头,委婉劝道:
“你也不必过份坚持,以俗礼自缚,因为那一来,我们都将失去武林儿女本色。倒显得呆板无味,你说是么”
几句话一说,立引起惠元天真之性,立掀眉大笑道:
“宝姊姊的话,确是金玉良言,我们共在一起,劝善规过,切磋琢磨。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还讲什么主婢之分”
蘅春突地笑出声来,眼似横波,朝惠元一转,惠元不免心头一动,笑问道:
“妹妹有何可笑之事,何不说出来,让大家一起欢喜”
蘅春见他动问,更是吃吃不休,忍悛不住道:
“我笑那些三家村的人,书没有读过,却喜欢掉字,用了切磋琢磨,还加上一句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意义重叠不说,涵意更是不妥。如照字面解来,除他自己是块噗玉以外,我们都比喻为石头了”
说得麟儿龙女等人,不觉哄然大笑。惠元满脸通红,尴尬之极。
灵药已得,急需返回清贞观医治病人,龙女却向麟儿道:
“这次松潘二义,碧天雕徐庆民,奔云手元杰,御车来此,事后却不见人,如他们手下徒众,日后问及时,如不找出下落,如何向人交待”
麟儿沉思一会,竟然叹出声来,苦笑道:
“此间事尚未了,不但徐元两人,一个不见,武蓉更因我们,弄得家破人亡,陷身虎口。袁素涵心如蛇蝎,嗜色如狂,落在他手上的人,决不会让人干净”
六妙淫姑,自始至终,就立在龙女的身后,既无戚容,亦无欢笑,以前那种妖冶之气,一扫而空。讲到袁素涵,她脸色微微一红,旋又若无其事。
惠元冷眼旁观,不由暗中钦佩,心说:
“善恶真是秉乎一心,前后之差,论时间,不到一日,论行为,却判若两人,勇于改过者,仍不失为可尊”
思念间,六妙淫姑脸上,突现出一种毅然之色,体态轻盈,突从龙女身后一闪而出,含笑请命道:
“婢子想暂时离开小姐,一等俗事料理完竣,即专来随侍。不情之请,相信小姐能够谅解”
龙女暗吃-惊,回顾檀郎,见他好似充耳未闻,似怀着极大心事。六妙淫姑突想离开,也在师兄发话之后,她原是伶俐透顶的人,前后情节,略作印证,芳心里不免暗自踌躇,一时准也不好,不准也觉不便,倒是琼娘很有见地,含笑说道:
“此间作主的,责在麟儿,六妙淫姑不妨直接问他”
惠元手推麟儿道:
“六妙淫姑想暂时离开我们,你准不准呢”
麟儿哦了一声,信口答道:
“好吧既然有事,让她离开好了,告诉她,必须随时留意,如落阴山派的手内,便什么都完了”
六妙淫姑含羞带愧道:
“这一层,我自己知道,不用操心”
麟儿道:
“知道就好,你随时可以离开,大雪山头,自可重晤”
淫姑御命离去。
众人也以麟儿为首,离开绝岭,朝清贞观里奔去。一路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