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番孝心。何况任公子的确也对飞羽极为看重,他前日派了个使者来,任公子今日在代国即代王之位,过几天便以一国之主的身份亲来迎亲。”
伍封点头道:“原来这中间有许多缘由,无恤兄智虑过人,晚辈可及不上他。”
二人说了一会儿话,伍封起身告辞,道:“晚辈从酒宴上偷偷溜了出来,时间长了可不大好,还得回去陪坐。”
赵鞅笑道:“龙伯能抽身来看视,老夫感激不尽,龙伯自去应酬罢。”
伍封出了房,仍由小非引着,向前院走去。他见园东一座矮墙,墙后火光极明,从矮墙处还能看到数座假山,结构甚奇,道:“那些假山与众不同,小非,带我去瞧瞧。”
小非引着他东行,笑道:“这些假山是大小姐亲手垒成,自然与它处不同。”
伍封讶然道:“原来大小姐还懂土木,这真是意想不到。”忽听墙内一缕清幽的笛声传来,伍封心中一动,向小非打了个手势,驻足墙边细听。
笛声本来清越,但此刻却幽而黯之,飘飘忽忽,仿佛这笛声如一只蝴蝶般在夜空中徘徊,悄悄然、思思然,渐渐融入黑暗的空中,又似这笛声是夜空固有的声音一般,掩不住笛声中的伤感凄然之情。
伍封听得呆了,笛声止后仍然在墙下发愣。
便听赵飞羽柔声道:“原来是龙伯在此听笛,怪不得笛传雄浑之意。”
伍封叹了口气,道:“大小姐的笛声委实动人心肺,在下许久未闻此天籁之音,不免失态。”
赵飞羽微笑道:“飞羽的笛声不算最好的,龙伯若到成周,听过梦王姬的天下无双的琴音之后,便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天籁之音。”
伍封见她语中说起其他女子,心中生出一种莫名的不悦之情,叹了口气。
赵飞羽静静看着他,半晌才道:“龙伯在堂上饮酒,怎会到这里来”
伍封听她语中有逐客之意,道:“先前听说老将军贵体抱恙,插身溜来瞧瞧。在下离席以久,也该回堂上去应酬了,哈哈”向赵飞羽拱了拱手,向前院走去。
到了前院时,小非小声问道:“龙伯生气了么”
伍封叹道:“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其实细想起来,他也的确没有什么值得生气之处,只不过他与赵飞羽之间总是多了一种莫名奇妙的隔阂,双方说起话来都是飘飘忽忽,言外有意,却总是少了当初在卫国的那种心心相印的感觉。
快到堂外时,便见赵无恤身边的那童儿迎了上来,喜道:“龙伯终于回来了,智伯在堂上找你哩”
伍封皱眉道:“他找我干什么”
那童儿道:“智伯想找龙伯饮酒。”
伍封见这童儿面目清秀,有些象小鹿,不过他眼珠灵动,看起来没有小鹿的沉稳,却多了几分机灵,顺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童儿道:“小人名叫穆子,新稚人,都唤小人为新稚穆子,龙伯叫小人穆子就行了。”
伍封随新稚穆子和小非回到堂上,却见堂上比武已经结术,智瑶满脸醉意,右手正端着一勺酒站在赵无恤案前,与赵无恤纠缠。
赵无恤笑道:“智伯海量,在下酒量不敌,甘拜下风,委实不能再饮了。”
智瑶道:“先前你说不能饮,偏又饮了几爵”
赵无恤道:“先前是智伯强要饮酒,不敢不给面子,此刻在下酒意上涌,再饮必醉。”
这时,絺疵走上来挽住智瑶的左手道:“智伯醉了,请回座吧。”强扯着智瑶往回走。
智瑶斜眼瞧着赵无恤,怒道:“老将军也不敢驳智某的面片,你才当赵氏嗣子几日,便敢不将智某放在眼里”他越说越怒,右手猛挥,手中的斗勺脱手飞出,向赵无恤脸上砸过去。
堂上的人没有一人料到智瑶会有此举,连伍封也吃了一惊,众人失声惊呼。
赵无恤猝不及防,“砰”的一声,斗勺正砸在面上,勺口将脸上割破了一个小口子,鲜血和着酒水涔涔流下。
堂上的人大惊失色,伍封大怒,心道:“这智瑶太没分寸,这种行为哪里象个上卿的样子”
他怒哼一声,跨上前两步,正想发作,赵无恤呵呵笑道:“智伯醉了,哈哈”向伍封使了个眼色,接过小非递上来的绢巾擦脸。
其实智瑶并不十分醉,不过他想起赵飞羽宁嫁胡地也不嫁他的事情,心情极其不好,适才是一时怒发失态,此刻回过神来,也知道此举太过份了些,这人智谋过人,脚下立刻打着踉跄,装醉道:“智某未醉,只须略睡一睡,烦絺疵先生为我送客。”倚着絺疵便往内堂走去。
这时预让抢上来将他扶住,道:“智伯,这是赵老将军府上,并非家里。”
智瑶故作愕然之状,惊道:“是么呵呵,原来智某弄错了。我们回去吧,回去吧”
智开与智国向赵无恤等人告罪,一起下了大堂,赵无恤恍若无事,一手用绢巾擦面,将他们送出府门,伍封也跟了上去。
韩虎、魏驹也带着从人出府,韩虎道:“赵兄,我们也先走了。”魏驹对伍封道:“过几日在下也在府中设宴,龙伯务请光临,勿要推脱。哈哈”
伍封点头道:“魏公设宴,在下怎能不去”
韩魏二人走后,赵无恤回到堂上,这时,高赫、张孟谈等人都在堂上等着,新稚穆子请了府中的医士来,医士为赵无恤上药包扎。
赵嘉怒道:“智瑶辱人太甚,八哥请下令,我们今晚便攻入智府,杀了这狂妄自大的家伙”
高赫也道:“若要动手便得立即出动,晚了智瑶必有防备。”
赵无恤笑道:“智瑶这人狂妄自大,却并非蠢人,他匆匆回去便是怕我们攻杀,等我们的人到他府外时,他早已经有所防备了。今日这是小耻,我暂时忍一忍,也无妨碍。”
张孟谈点头道:“好”
伍封叹道:“无恤兄果然了得,若换了在下,早就拔剑相斗了。”
赵无恤笑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在下的一举一动都干系着整个赵府是安危,不可不慎。”
伍封见赵嘉、张孟谈和高赫欲言又止,知道他们有事商议,拱手告辞,气忿忿地带着鲍兴回到城南的府上。
回府之后,楚月儿和田燕儿自然问起赵府酒宴的事情,伍封将事情说过之后,对田燕儿道:“无恤兄的确算得上人杰,处事之冷静老到比我可强多了,看得连我都有些怕,实话说,这世上我最忌惮的除了勾践,另一个便是你的未来夫君了。幸好他是我的朋友而非敌人。哼,智瑶太不成样子,若是对我无礼,说不定我会忍不住拔剑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