惧,就像一张张开的大网一样,紧紧地压抑在大家的心目中,众人竟是罕有的没有发出多大的声响━━尽管,他们的手脚都在颤抖。
也不知道是谁,终于失去控制,高声地大喊了起来:“敌袭不得了了,敌袭”
几百人如梦方醒,纷纷跟着高声嘶喊了起来:“敌袭敌袭”愤怒和惊惶的吼叫声,随着寒风,扩散出了几里之外。
这时候,和衣而睡的周军,就体现出了他们和衣而睡的优势了。尽管疲惫,他们还是一跃而起,各自拿起武器来到帐外,很快就形成了一个以武延秀、张易之两个营帐为主体的保护圈。而白天大家在突厥人的冷嘲热讽中做出来的那些小型防御武器,也终于派上了用场。
汉军士兵们看看自己这一方人,再看看那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的突厥人,心下暗暗生出了一种庆幸的感觉。
忽然,张易之的中军帐里面奔出一个人来,未等众人看清那人的面貌,就听见那人喊道:“守在原地,谁也不许妄动,保护淮阳王,你们的目的,就是保护淮阳王”
原来,这人便是张易之。此时的他,连靴子都来不及系好,身上也只穿了白色的中单,更显目的是,他那裤腰甚至是自己用手提着的,他还一边发号施令,一边在系绦子。
汉军士兵也顾不上欣赏自己主帅的狼狈样子,齐声答应。
而突厥人的营帐,比起汉人来,就乱了很多。他们根本没有料到真的有人敢来袭击堂堂的突厥王庭大军,任何防备都没有,晚上甚至都没有设置哨岗。就是这种极度的自大,让他们真的遇上大事的时候,变成无比的怯弱。那些士兵们到处乱撞,与其说是在准备迎敌,不如说各自都在自谋生路。
歇斯底里的喊叫声、詈骂声和一些胆小士兵的哭声,让两边的大营形成了极度的反差。
而就在此时,铺天盖地的铁蹄声远远的席卷而来,铺天盖地,摧枯拉朽,给人一种根本无法力敌的绝望。谁也不知道来袭的敌军长什么样子,有多少人。纳罕的是,这样一支大军,除了马蹄声之外,居然没有发出其他任何的声响
第四百三十五章:先声夺人
大队人马快要冲到眼前,居然略略迟钝了一下。
蓦然,那憧憧的人影中有一个指着汉军大营,大声喝道:“不好,他们已经有准备了,咱们从反方向杀出去”字正腔圆,居然是十分正宗的黑沙突厥语。
这人如此这般喊一嗓子不要紧,那突厥人就倒了血霉了,大队人马立即铺天盖地的向他们这边杀了过来。
其实,作为突厥王庭的大军,这两位年轻特勒所指挥的这二百人,虽然算不上绝对的精锐,也是颇有战斗力的。只是,他们吃亏在太过放松,根本没有任何防备。当真正的灾难降临的时候,他们已经兴不起任何抵挡的决心了。眼看着前面那黑乎乎的影子向这边席卷过来,这些人唯一的念头,就是逃生,根本没有想过稍稍抵挡。
战斗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
袭击者的铁骑呼啸而过,凄厉的喊叫声一阵阵地响起━━
但是,令人极为意外的是,这样的声音,只持续了短短的一瞬间,不到一盏茶功夫,大家就听见了那滚滚洪流渐渐远去的声音━━化为淙淙小河化为潺潺小溪最后终于化为无声无息的清风。
偌大的草原上,终于恢复了初始的寂静━━就连那伤员的呻吟声,也被压制到了最低。而这一阵寂静过后,极度的欢乐,就像猛然泄了闸的洪流一般,喷薄而出━━
于是,整个营帐,又沉浸在了欢乐的海洋之中。众人本都以为必死,想不到不但自己毫发无损,就连朝夕相处的同伴,也少有损耗者。这种欢喜,实在是难以用言语来形容。而突厥人作为草原民族,本就擅长歌舞。
一时间,一场忽如其来的歌舞会,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展开了。
甚至,众人都没有再去想想,这敌人的袭击力度为何如此之小。凭着大家的测算,方才的这支队伍,满打满算,想来也就是二三十人。真的很难想象,这样一支队伍,为何敢对突厥王庭大军下手。
也好在他们的领头人见机得快,冲锋了一次之后,并没有什么收获,却还是立即选择远遁,绝没有半分迟疑。单是凭着这份果决,这人倒也值得佩服。
张易之对于突厥人的歌舞会,却没有任何兴趣,他只感觉身上一阵发凉。也是,在这种天气之下,只着中单便出来了,实在是难耐外面的酷寒。若不是连番波折,他的身体承受能力已经够强,这就足够让他感冒的。
跑进帐内,张易之立即钻入了温暖的被窝之中,顿时感觉这天底下再也没有如此美妙的所在了。
忽然,他一个翻身,把武裹儿压在身下,嘴里嘿嘿贱笑着,便向小娘子身前双峰抚了上去。
武裹儿略略一惊,习惯性的向王雪茹那边望了一眼,说道:“你今晚,不是━━”
“现在没事了”张易之手上不断地动作着,嘴里轻轻笑道:“不对,还有一事方才你向我约战,我因有要事在身,不能应战。如今这要事已经办妥,为夫岂能轻饶了你这挑衅夫君权威的小娘子”
武裹儿看见张易之缓缓的向自己凑过来,他嘴里呼出的空气,喷在自己的脸上,让她觉得一阵燥热。她不由得心如撞鹿,连忙伸手去推张易之,嘴里颤声说道:“不行,外面那些人还在━━”
“那又有什么所谓,就让他们为咱们夫妇三人擂鼓助威吧”张易之也不等小娘子继续聒噪,扑倒在她身上。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醒来,几乎每个人都比平日迟了不少,而且个个都是懒洋洋的。
经过了一晚上的冷静思考,众人都隐隐感觉昨晚的那股子马匪,实在是有些邪性了。普通的士兵们心思单纯一些,倒也没有那么多想头,反正这种事情,他们就算操心,也没有什么发言权。
而这些有点权势的,就算是最小的火长,也不由得开始回想起昨夜之事的蹊跷处:马匪人太少,汉军准备太充分,马匪退散太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