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远不能及的。如果我能亲自前往汉中劝说,或者魏文长也会出兵相助,可我却”孔明再次摇了摇头,现在说这些似乎都太迟了。赵云上前两步,低声问道:“丞相现在打算如何”
孔明并没有回答,现在能怎么办怪只怪刘备在江夏败得太快了,一起发生的如此突然,而李兰却是早有准备,自己从来白帝就被他牵着鼻子走。现在进不能取白帝,退不能还成都,还能怎么办十多年来的心血毁于一旦,孔明只能是连声的长叹。片刻之后,孔明忽然问道:“子龙,你我已有相识多少年”赵云想也没想,便答道:“云随军师已十有六载。”
“十六年。人生能有多少个十六年,我辛苦经营,却还是替人作嫁。”孔明转眼看着赵云,这“军师”二字多年不曾听他喊过,现在听来却别样的亲切,又问道:“子龙以为李兰其人如何”
赵云冷哼一声,道:“不过一小人耳,自投陛下之日,便巴结关羽,后又自结朋党,拜黄汉升为父,求关凤为妻,这些不都是为升官受爵么虽然也有些才智,却哪里能与军师相比”
“子龙所评太偏。”孔明微微摇了摇头,道:“李兰若只是这般的小人,又怎能是你我敌手在成都几年,也听闻荆州消息,李兰广施明政,垦荒屯田,收拢流民,农商并重等等也都颇与吾相似。自己也不广置家业田产,所得财物皆赐部下,或者可以算是治世之臣。”
赵云却并不同意孔明的说法,辩驳道:“李兰在荆州,威望不及关氏,朝中当时又有丞相,法正为敌,岂知他这番作为不是收买人心当初云也是听陛下之仁义名声,才不远千里相投,可是, 嘿嘿”赵云转眼望向天际,又复想起长板之时,刘备携十万百姓南逃,那时自己心中是何等敬佩。可是当曹操追兵赶至,刘备却像换了个人一般,抛妻弃子,更不说那十万忠心欲随“使君”的百姓,带着兵马独自逃亡。还是赵云在乱军之中,几番冲杀,才救得少主性命。而当赵云将刘禅送到其父面前时,刘备却随手丢掷,曰:“为此孺子,险损吾一员大将。”赵云当时真不知道该是感恩还是心凉,从那一刻起,刘备是否真的仁义无双,反而在赵云心中不住思量。
刘备夺取益州,便要将良田美宅分与诸将,只有赵云和孔明力谏不可。虽然使得刘备改变初衷,而法正等川中士族却仍旧不视王法,强占土地,欺压百姓,刘备也听之任之。孔明虽有心干预,却因法正入川立下大功,且强龙不压地头蛇,也只好与赵云私下叹息。李兰虽然在荆州治理有方,却怎知大权在手之后,又会是什么样的情景孔明在成都短短数年,就将西川治理的井井有条,国库充盈,百姓安居乐业,李兰能有这样的能力和本事赵云不能看着他与孔明这几年的心血付诸东流,忽然道:“军师,云思有一计,不知可行么”
“不可。”孔明断然回绝,道:“现在国中掌兵之人,皆李兰心腹,若其有不测,必然举国大乱,有倾覆之险,万万不可贸然行事。”
“魏延本是反复之人,李严又非甘心跟随李兰,只要将李兰一除,丞相仍可入主成都。”赵云急切的说道:“就算荆州有失,却也顾不得那么许多。”
孔明还是摇头道:“即便如此,李兰如今大权在握,也必十分提防,又为唯文长在身侧,子龙纵有万分本事,也是十分凶险。”
赵云打断孔明说话,傲然道:“魏延武艺比某如何,军师岂会不知就算还有汉中兵马,可那曹操数十万大军如何如今形势危急,再无良策,就请军师让某前往,亲自取下李兰首级来献。就算不能成功,乃天命也,死云一人,无碍大局,启时还望军师多加保重。”不等孔明再言,转身大步流星而下。
赵云比孔明年长,看着他魁梧的身影,脑后有少许随风飘动的白发,孔明的脸上微微显出一丝惭愧之色,喃喃道:“成败之举,便全赖子龙盖世无双的勇武。”接着便是一声重重的叹息。
正值春暖花开之际,道路两旁鸟语花香,要是没有左右前后的成千兵马,我倒是颇有兴致想游玩一番。这几日来,我脑袋想的最多的,就是后主刘禅。本着历史的成见,我很本能的想象出他的那副尊容,微微发胖的身躯,无神接近混浊的眼神,最好再言语有点迟钝,只会“呵呵”傻笑,偶尔发出一句:“嘿嘿,一切就依大人之见。”
事实上我所见到的刘禅却并非想象中的样子,身体并不臃肿,甚至有些消瘦,而眼睛虽然说不上精光外露,却也有年轻人的朝气。但确实有一点和我想象的一样,就是刘禅在看了我拿出的诏书之后,也老实的说了一句:“既然父皇诏书上命大人全权处置,大人可便宜行事,孤绝无异议。”可是他这一句话的语气和说话的神色之中,似乎有着几分我还捉摸不透。似乎是欣喜,因为孔明倒台了似乎是失落,又被另外一个权臣把持朝政。
我暂且还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管刘禅,只要他能表示合作,以太子的名义帮着我弹压成都众官,就务须为难他。蒋琬等人看着太子殿下亲自开口,也只好暂时闭上了嘴巴,表示顺从。这样一来成都的局势,就算是稳住了,而我也白白拣了两个弟子,李严之子李丰,蒋琬之子蒋斌。先不说这两个小子是不是可造之材,我现在要前往巴东与孔明作最后的决断,为了让成都不再一次易主,也不得不出此下策。
李丰十七,八岁,弓马也甚是娴熟,倒还罢了。蒋斌年纪尚小,不足十岁,又不是将门之后,几日行军早已是苦不堪言,却也不愧是蒋琬之子,愣是咬牙坚持,没有丝毫不悦的言语。我也曾好意想让一命军士与他共乘一骑,却被他拒绝。看着他现在大汗淋淋,仍旧一脸的倔强,不由让我想起荆州的傅俭,倒还真能凑成一对。
一阵马蹄声响起,我抬眼看着一名骑兵迎面而来,近前禀告在前面已经安好营寨,恭候我与魏延前往。我点头示意那军士退开,就听身侧魏延不解道:“将军今日怎只行这些路程”我转头问李丰道:“令尊书信,可送到巴东孔明手中”
李丰毕竟年长,处事远比蒋斌识大体,见我问及,急忙恭身一礼,必恭必敬地回答道:“家父按恩师之意,早谴人送去,按日程前两日便该到了。”我点了点头,李丰少年老成,已经蓄了些胡须,我却相貌不改,在旁人看来只怕还大我两岁,现在却张口闭口的“恩师”,听着不免有些滑稽。魏延听后更是不解,又复问道:“将军使正方修书不知其中内容如何”
“只是将成都情形如实的告诉孔明。”我道:“正方与孔明相交多年,若此危难时刻不修书示警,岂不有失大义”我说到这里,李丰急忙又行一礼,道:“多谢恩师成全家父之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