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爱沾惹闲事,为武林中跑跑腿,说几句公道话,对于那些邪门恶道上的朋友,难免有几分得罪,只是,老夫若记得不错,却从未惹上你西域姓温的吧”
温世达冷哼一声道:“老帮主,你记错了。”
云龙翁双眉一皱,他身边的少女忽然插口道:“爷爷,这个人好凶恶”
温世达回过头来望了她一眼,只见她小小脸孔上一片不耻之色,忍不住哼了一声,却又不便回口反唇相讥。
俞佑亮在一旁听了,心中暗暗好笑,默道:“这小女孩是云龙翁的爱孙,那姓温的被平白骂了一句,却是无可奈何。”
云龙翁双眉紧皱,似乎在思考问题,却又不得其解,好一会才道:“老夫想不出什么地方坏了温家的大事。”
温世达仰天一声冷笑道:“老头,你可在装傻”
云龙翁冷哼了一声,突然他回过头来,望了那五个长老一眼,那白衣丐道:“帮主,咱们也始终不知是何原因,只是这姓温的动手便打。咱们也懒得问他个明白”
云龙翁转过身来,冷然道:“如此,请温兄直言吧,到底是叫化们什么地方冲犯了你大英雄,老夫也好准备几句话向你交待个明白”
俞佑亮听他年纪虽大,齿翼是却甚是犀利,那温世达冷笑一声,故意顿了一顿才道:“奉告大帮主,要想温某放手此事,除非,嘿嘿,除非将那姓钱的小子交出来”
云龙翁听到那姓钱的小子,面上神色斗然一变,霎时那云龙之态全去,取而代之的是雄风凛凛的气慨,他忽然仰天大笑起来。
那笑声持续了好久,云龙翁停了下来,大声说道:“原来是钱老弟,哈哈,温氏兄弟吃了大亏,原来是钱老弟干的,老夫倒不知道”
温世达怒吼一声道:“姓钱的现在什么地方”
云龙翁冷笑道:“钱老弟城府甚深,这等佳作都懒得吹嘘,我说,若非今日温兄你找上门来,咱们作梦也未想到堂堂温氏昆仲竟会栽在钱老弟手中,而且一败涂地呢”
温世达面上神色连变,怒吼一声道:“老头,你废话少说两句,把姓钱的交出来,温某人立刻上路,这几个叫化子,温某也懒得再动手了。”
云龙翁冷笑一声道:“你看看,钱老弟会在这当场么”
温世达冷冷一哼道:“那么你说他现在何处也是一样”
云龙翁缓缓伸出右手,牵住站在身边的孙女,慢慢将她送到身后数丈之外,然后一字一字说道:“温世达,你忘记你在和谁说话了么”
温世达冷笑道:“温某在和老一辈的叫化头儿说话。”
云龙翁道:“你想想看,老夫已经出了面,还会让你占了便宜而去”
温世达仰天吸了真气,一言不发,陡然之间,身形向后倒跨一步,猛地平平跃起。
只见他身形凌空向右方一连踩了三步,霎时那云龙翁身上宽大的布袍好像灌足了气,鼓足起采,颔下的白发不住无风而动。
俞佑亮陡然心中一震,这时温世达已踩到第三步上面。
说时迟,那时快,云龙翁身形一矮,猛可双掌平击,这一刹时,温世达在半空也是大吼一声,双拳倒打而下
云龙翁陡然大吼一声,右左双掌连环一收一发,一连虚空连击一十二掌,那温世达身形在空中忽上忽下,到第十二拳击出,只听得一声闷哼,那温世达身形倒飞而出,一掠三丈之外,足一点地,头也不回飞奔而去,霎时身形便消失在丛木之间。
云龙翁吐了一口真气,俞佑亮心中巨跳不已,这云龙翁果然是天下闻名,十二连环奔雷神拳,那温世达这等绝代高人也竟持之不敌。
一边的众人都被这下子惊呆了,好一会,白衣丐才呐呐道:“帮主神威”
他回过头来望了那五个老丐一跟,便和孙女一起走开了。众丐互望了一眼却是一言不发,他们知道云龙翁的性格,缓缓扶着站起身来,也慢慢走了开去。
霎时山林边走得一个不剩,俞佑亮见云龙翁等人走得远了,他又迈步往长安去,他路径已熟,仅走捷径,翻山越岭,走到日暮,来到一处市镇。才一入镇,只见镇中人潮汹涌,男女老幼三三五五鱼贯而行,俞佑亮心中好奇,便向一个老者打听,那老者见他是外乡人便道:“小哥子,你且随大伙儿去去看热闹便得了”
俞佑亮点点头,果然跟在众人之后,走不多远,走到镇中广场,只见场中堆满柴薪,堆上五花大绑绑着一名少妇。
他侧耳聆听,众人窃窃私语:“这女子罪有应得,烧死她真是太便宜了。”
“这种荡妇,应该寸剐示众。”
俞佑亮心中忖道:“原来是要烧焚这少妇,不知她犯了什么滔天大罪。”
抬头只见那少妇一脸从容之色,虽是人声哄拢,众口交责,却是仿若不闻,脸上一片平和,似乎已到另外一个世界。她眼睛微睁,嘴角不屑,好像是在可怜世人无知。
俞佑亮瞧着那神色,不禁心念一动,这时人丛中走来一个道貌岸然的老者,众人见他一来,登时间静了。
那老者向众人摆摆手道:“敝地不幸,出了这种丑事,今日烧死这淫妇,好教列位知道善恶报应不爽,丝毫苟且不得”
众人交口叫道:“徐员外,还有那奸狗贼,让他们一齐到阴间去,再受阎王老爷千刀万剐,油刮巨鼎磨折。”
那个徐员外道:“列位乡亲放心,那厮谅来也难逃掉,县里的爷们已布下天罗地网,好歹要捉住那厮伏法。”
他这样一说,众人无不交手称快,那“徐员外”喝了一声道:“来人呀”
人丛中走出两壮汉,每人手上一桶桐油,拔开塞子,向那少妇身上去,那少妇这时闭着眼睛,束手待毙。那“徐员外”喝道:“淫妇,你快忏悔吧今日如此处置你,实在是看到你家公子份上,不然,嘿嘿”
那少妇蓦然一睁眼,脆声道:“我忏悔什么我又有什么不对了”
那徐员外喝道:“你恋奸匪人,谋害亲翁,还有理么”
那少妇尖声道:“我喜欢余公子,难道不可以姓李的一家男男女没有一个好人,真是男盗女娼”
她还没有说完,众人大怒,一般妇女纷纷唾辱,那徐员外大喝一声道:“放火”
那两名壮汉叱喝一声,点燃了柴火,那木柴本就干燥,加上桐油,顿时劈劈拍拍,烧得极是旺盛。
那少妇又叫道:“算你们狠,欺侮我一个女子,大不了便是一死,却能怎地”
众人见她嘴硬,纷纷叫骂,俞佑亮瞧着她那倔强的脸色,只觉眼前一黑,几乎昏倒地下。他一定神,身子一窜便待上前解救,忽然人丛大乱,匆匆赶上来几名大汉,每人抬着一只大水缸,身手利落,片刻之间救火的救火,救人的救人,那柴火登时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