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再不过问后院之事,也知道下人房有自己的一套规矩,像她这样的大丫头都是独居一屋,相邻的也是跟她一般的夏霜春雪之类,如何又进得了外人便真有外人,晨夕阁来来回回几个小丫头又岂有她不认识的道理分明是在信口雌黄
“过后细想,奴婢也知道事出有异,可当时奴婢来不及考虑这些”
“你说这都快过年了,侧福晋怎地还一趟一趟指使人往外跑呢今儿早上天还没亮,我刚起来打水,就见着春雪急匆匆出门去了。”另一名小丫头小声道:“上次我也碰着一回,是她从外头回来偷偷摸摸生怕叫人瞧着似的身上还有股子药味”
“药味难不成是出去抓药了可府里就有药房,怎么还得出去抓啊”
“谁知道呢”小丫头神秘兮兮道,“许是这药咱们这儿配不了呢”
那人奇道,“什么药这么金贵,咱们府里都配不了”
“不就是”那丫头似乎附在另一个耳边说了什么。
“你个死丫头,这也乱说”那人不好意思地笑道。
“我说的可是真真儿的不然你说干嘛每次王爷一宿在这儿,侧福晋就叫人煎药肯定是为了这个如今福晋有孕不能伺候王爷,侧福晋不是正好”
那两个丫头的声音渐渐远了,她却呆在原地,手脚冰凉旁人兴许不知道,可她就在侧福晋身边伺候,却是看得清楚的:主子不可能刻意求孕从她日常的言行举止之间,也感觉得到她在子嗣上并无丝毫期待,甚至还有些漠然。
那她偷偷摸摸服用的又是什么
可怕的念头一旦在心里闪现,就会生根发芽。她越想越觉得心惊胆战,坐立不安地注视着隔壁屋子的一举一动。她知道春雪回来了,接着又慌慌张张地出门。
快过年了,人人都忙,而她风寒刚愈,不用当值,没人去注意她。
溜进春雪房里时,她紧张得不行。她还从没做过这样的事。她甚至想,万一待会真发现了避子的药物,要怎么办呢她要怎么才能劝说主子打消这样的念头不管怎么样,孩子总是无辜的。
可即便一早就在心里做足了准备,在翻箱倒柜找到那包药材时,她还是被吓坏了她曾在药房打过杂,认得其中几味情况竟远比她料想的还要糟:侧福晋抓药不是为了避孕,而是绝孕用的
一瞬间,她心里闪过无数个念头。
如果主子仅仅是想避孕,这事尚且能从长计议,可现在一旦用了这些,这辈子不就完了么没有子嗣的女人,下半辈子哪还会有什么盼头
她已经没时间去想更好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