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叶名琛可以判定李富贵与洋人的关系和民间的传闻差了十万八千里,只是毕竟事关他的性命所以必须有绝对的把握。最终叶名琛还是决定派他的堂弟到江苏去走一遭,没有李富贵的支持他很难想象自己的计划能够成功。
看着泪流满面的叶伯仁李富贵也觉得挺为难,在广东发展抗英斗争原先就是他的计划之一,可是对叶名琛的错误估计让这个计划最终没有实行,现在又是叶名琛来求自己,“不好办啊,我和你们大人神交已久,我就不跟你说什么客气话了,现在如果你家大人能在广东拖住英国人和法国人,朝廷那边完全可以将功赎罪,要是你家老爷不愿完全依附洋人这可能就是他唯一的出路了。可是你家大人在老百姓中的基础太差,完全属于那种水能覆舟的典型,这让我不好插手啊。毕竟我还不能直接和洋人硬干,可是要玩阴的老百姓不支持不行啊。”
叶伯仁知道李富贵说的是实话,广东人恨叶名琛入骨他当然比李富贵更加清楚,可是他这次来无论如何要得到一些帮助,在叶伯仁的计算里就算那么一丁点也可以借此把李富贵拉进来,所以他马上磕头如捣蒜般的在下面恳求,弄得李富贵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你们大人对广东的军队还有多大的控制力”插手广东毕竟有很多好处,李富贵这个时候十分注意自己软实力的扩张。
听到李富贵的问话叶伯仁的精神立刻一振,“这些年广东的军务一直是我们大人一手抓的,现在广东的那些将领很多都是我们大人一手提拔起来的,只要我们大人一句话,绝对是赴汤蹈火,更何况那支新军完全控制在我们汉阳人手中,调动起来绝对没有问题的。”
李富贵当然知道这话有夸大的成分,那个什么赴汤蹈火他自己也经常说,当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如果你们大人不出面,一直躲在背后指挥,我想应当能够转移当地人的仇恨,洋人在广州城应当作了不少坏事吧广州的人民群众就没有一点暴动的意思。”
这个问题让叶伯仁有些尴尬,洋兵在广州的所作所为的确不算好,不过要是比起以前的清兵还是要强上那么一些,广州的人民群众还真的没有暴动的意思,最多也只是搬离广州。叶伯仁虽然不想给李富贵泼冷水不过军情上的事情马虎不得的道理他还是懂的。看到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李富贵也就明白了,“也就是说,在洋人的统治下生活比在叶总督手下来的要好一些”
叶伯仁还是只能一脸尴尬的跪在那里,李富贵叹了一口气,“起来吧,我怎么敢让你老兄这样跪我,这不是折我的福吗,广东的事情我想办法插手,只要你们大人不公开出面我想还是可以有些作为的,你们大人也的确不太方便出面,不是吗”
“一切听凭大人做主。”
李富贵还没有为广东的事情想出一个头绪的时候额尔金也顺路来向他寻求帮助来了,不过再李富贵看来英法侵略者们并没有遇到太大的麻烦,根据刘铭传的报告他的游击战争效果并不是非常好,虽然的确限制了联军的行动,但是要想真正的大量杀伤联军士兵则并不容易,与李富贵受到的传统爱国主义教育不同,联军小队的战斗力并不弱,刘铭传的那些团练毕竟还没有装备多少火器,他们现在基本上还是在适应战场的气氛,如果发起进攻虽然有时可以做到三比一甚至四比一却仍然难以获得压倒性的优势,倒是特种兵的黑枪让联军士兵更加害怕,刘铭传现在急需步枪,而且还必须是那种有足够射程的,谢子澄也对这批货催得很紧,不过李富贵到并不着急,在他看来如果还没有成为战士的话你发给他枪可能反而坏事,根据刘铭传的描述应当让这些庄稼汉再多受一些战火的考验。
额尔金这次的态度比起上一次来要好上许多,虽然他仍然看不起所有的中国人,但是现在他毕竟有求于李富贵。“李将军,我实在不知道应该表示钦佩呢还是表示遗憾,您的朝廷如此强硬,摆出了一幅决一死战的样子,这让我很为难,本来因为我们的友谊我是不太希望对你们造成太大的伤害的。”
李富贵在心中笑骂,原来你们没去烧圆明园还是给了我面子,“现在不是听说在谈判了吗什么事情只要大家愿意坐下来谈就好办了。”
额尔金耀了摇头,“没那么容易,你们的朝廷在许多枝节问题上纠缠不清,这个谈判如果没有进一步的压力很可能会这样永远谈下去。”
这一点李富贵倒是同意,满清的各级官员对扶洋人都有一个拖字诀,偏偏这些洋鬼子还都是急脾气,结果事情越拖越遭,“特使先生是不是想让我在向朝廷施加一些压力呢”
“是啊是啊,如果李将军能联合南方的封疆大吏一起向清政府施压,要他们早早结束战争那就更好了。”
想得倒美,你们都快把南方的封疆大吏逼死了,让我怎么去联合,李富贵在心里想着,“不好办啊,我们几个人当然可以写一些兵凶战危的观点出来,但是太平天国刚刚分裂,相对来说南方的局势并不太坏,我们没有这个立场威胁朝廷。”
“如果太平军能有几次大捷你就可以变得更强硬一些,是这样吗”
“差不多,否则北方浴血苦战的还没出声,我们这些站在后面看热闹的反而唧唧歪歪岂不是滑稽。”
“这么说我应该资助一下太平天国了”额尔金偷眼看了一下李富贵的反应,显然李富贵并不觉得这个提议有什么不妥。
“这也算是个办法,不过就是效果太慢,您想想,武器要多长时间才能到太平军手里,到了手里有要多长时间才能熟练掌握,掌握了之后还要寻找战机。”
额尔金露出了狡猾的笑容,“如果我派出一支两三千人的队伍帮助太平军呢”
“好主意,就这么办吧,实际上您还可以海运一些太平军的战士到天津,他们肯定会给你们很大的帮助。”
额尔金的笑容冻结在脸上,帮助太平军只是说说罢了,太平天国的政策比起清政府只会更强硬,英国政府早就否定了这种可能,让他受不了的主要是李富贵的态度,难怪包令说李富贵是他在外交场合中见过得最难对付的人。额尔金决定换个话题把援助太平天国的事情含混过去,“我这次来中国得到了一样珍品,听说将军对古董也很有研究,所以想请将军帮忙看一下。”说着额尔金打开自己随身带来的皮包,从里面拿出一个瓷瓶,李富贵的眼光立刻被这个瓷瓶吸引过去了,要说别的古董他还只是略知一二的话,这个汝瓷可就不一样了,因为他家里就有这么一件,那还是一个很偶然的机会才抢到的,那熟悉的天青色让李富贵的眼睛始终无法离开这个瓶子。倒不是他对这一类古董有什么特殊的喜爱,而是眼看着这样一件旷世国宝就要被英国侵略者带走让他感到无比的痛心,虽然向西方出口古董也是他的一项财源,可是这次是被抢走,那概念就完全不一样了。
轻轻的接过瓷瓶仔细的看了一遍,李富贵基本上可以确定这的确是真品,拿在手中反复把玩就是不舍得交回去,突然的灵机一动让李富贵的内心一下子平静了下来,“很好,今天晚上就给驻法国的特派员下命令,只要是有凡高的画一律低价吃进,凡高是不是法国人反正是那一片的,可是这个名字怎么翻译回去呢算了,不管凡高、玩高还是什么高,只要符合穷困潦倒、神经有些不正常,再就是所有的画看起来都像蜡笔画的就给我买回来,听说他活着的时候画的画连送都送不掉,就算全买来也花不了几个钱,这文物和艺术品也不能光是单向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