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
李富贵的这句话让李秀成大吃一惊,这几年来他实际上已经彻底放弃了对抗李富贵的念头,因为这实在是不可能的事情,由于军费不足,再加上原来用来愚弄军民的那些手段不是被戳穿就是已经陈旧不堪,失去了效力,所以太平军的各部在军事上一直在萎缩,实际上这也很正常,在战争期间一个省就可能带甲百万,可是如果在和平年代还这么做那简直就是不可理喻了,这种不进反退的变化让李秀成感到十分的无奈,同时也渐渐的接受了这种鸡头太守的生活,年轻时的雄心壮志都被埋藏在了内心的深处,按照他的推算自己这辈子恐怕是没有机会再跃马横枪,纵横沙场了。
现在听到李富贵的问题李秀成的第一反应倒不是将重上战场的激动,而是觉得这里面必然有什么文章,最大的可能就是李富贵是不是想借着这次西北的军事行动除掉自己,因为这个提议实在有些匪夷所思,自己的军队是富贵军的手下败将,而经过这些年后更是变得不堪使用,无论如何西北平叛这件事不该有自己什么事。所以一直对自己命运有些担心的李秀成自然会往最坏的地方考虑,因为谁都知道李富贵护家的天性特别重,而自己兄弟两个占据的安庆和九江正是两江西部的重镇。
“王爷怎么会想到要卑职来参与这件事,卑职手中的军队乱糟糟的不成样子,要是让他们到西北去打仗,恐怕不用打自己就先乱了。”
对这一点李富贵倒是同意,哪一支太平军恐怕都不可能被派往新疆,任何没有经过严格训练的部队到了那种残酷的环境中很可能不战自溃。“你那些护院兵我劝你最好还是解散了吧,省下两个钱把你那只压箱子底的那支部队加强一下。实话告诉你吧,现在全国议会已经组建起来了,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代表了民意,你们的议员对你们似乎不太满意啊。”
民间的那些上层人士对太平军旧将的确不大看得起,实际上在很多事情上都不愿意作出配合,这一点李秀成知道得很清楚,毕竟当年双方结下了很深的梁子,现在这些人通过代议制掌握了一些权力之后更是让他们头疼。“地方上的乡老对我们的成见太深了。”
“这也不奇怪,当年你们对这些人可是很不客气,这仇恐怕没那么容易解。现在不管是省还是全国议会的权力都不算大,省议会还有一个监督的权力,全国议会连这个都没有,毕竟我不可能赋予他们监督朝廷的权力,是不是,所以目前这个机构主要还只是帮助各方调解,但是在未来他们肯定会越来越强大,到时候你的日子可就真的很难过了。”
李秀成没有回答,如果李富贵通过民意将太平天国的诸位将领赶下台那自己这一方真的是输得心服口服。
“不过我并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所以想拉你们一把,如果你能在西北的战事中立下一些功劳,那就又一次有了进阶的资本,应该可以摆脱目前这种尴尬的境地,至于你的那些兵就不用带了,要知道我可没有那么多粮食运到西北去养活闲人。”
“不知道是哪位大将负责指挥这场战争王爷不会御驾亲征吧”李富贵说的李秀成的心有些活动,要说李富贵刻意栽培自己也不是不可能,毕竟李秀成是太平天国这些降将中第一个向李富贵输诚的,善待他的确可以起到一个榜样的作用。于是李秀成就面临着这样一个选择,如果不是提拔自己就是要杀自己,这样强烈的反差让李秀成感到无所适从,现在他希望能够获得更多的讯息。
“我是应该不会去亲自指挥这场战争了,统帅是谁现在还没有确定,左宗棠对这个位子倒是很感兴趣,不过我暂时还没拿定主意。”李富贵并没有注意到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李秀成的脸色连着变了好几下,或者是他注意到了却不在乎。
对于太平天国的这些降将来说湘军绝对是他们的死对头,左宗棠也好曾国荃也好都曾经和他们在疆场上厮杀多年,现在李富贵想让自己到左宗棠手下,还不用带本部人马,这怎么看都让人觉得不怀好意。“我们和楚军一直以来相处的都不太好,如果要我们接受左宗棠的指挥恐怕不太好办。”在李秀成看来这倒是个不错的接口,说到底他还是不太愿意到西北去冒险。
“其实左季高这个人对你们这些天兵天将好像没有什么成见,尤其是你们把武汉和平的还给他,所以说起来还是他大大的承了你们一次情,又有什么不好合作的。你的资历还是太浅,如果你能说动翼王出马的话我可以说服左宗棠把这个总指挥的位子让出来。”
“让翼王做指挥”
“是啊。”李富贵的语气很轻松,不过对李秀成来说这个想法实在太疯狂了,他不得不承认很多关于李富贵心智上的传言的确有一定的道理。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李秀成换了一个角度,“王爷,想必这支军队的主力是由富贵军组成,那么不管是让左宗棠还是让石大人来指挥都属于临阵换帅,这实在是兵家之大忌,而且将不知兵,兵不知将,再加上指挥这样一支军队的统帅必然会受到后方的各种掣肘,这种种不利因素加起来即便是以富贵军的强悍也很可能要吃亏,战场上的事情可来不得半点虚假。”
李富贵笑着点了点头,“这话说得很有道理啊,实话告诉你说吧,这次联军的组建我想需要一段时间的整合,而且总指挥在一定程度上是个虚职,我只是想试试我们大家是不是能够坐到一起,这可能是我最后的一次努力了。阿古柏这个家伙据我所知还是满厉害的,不过在实力上毕竟差着级数,他说到底不过万把人,装备落后不说西北的老百姓现在对浩罕人还恨的要命,我要是连他都对付不了以后还怎么和俄国争雄。所以如果这次合作的愉快以后天国、湘军、淮军什么的就不用再提了,大家都是中国人,当年自己人打自己人是一时的糊涂,真有本事就去跟外国人干。”
“那如果这次合作的不好呢”李秀成对这种合作的前景不太看好,把这些人放到一起想一想就头大。
“我这些日子可能是年岁见长,修养好了许多,不过要说起当年,对了我当年的事情你都知道吧”
李秀成立刻大点其头,李富贵当年的事情对他们这些人来说那绝对是刻骨铭心。
“所以说呢,也不要听我念了两句佛就真的以为李富贵吃长斋了,我知道你们对自己的未来有所担忧,害怕我清算你们,但是与其躲在家中把头闷在被子里害怕,还不如站出来去寻找更好的解决办法,目前为止对外战争是我所能给你们的最好的保证,你身上如果能有这样的军功不说万民敬仰吧,总算是有了一个国家栋梁的名声,做事的时候再谨慎一些也就可以把太平军这顶帽子给摘掉了,想想罗大刚,当年他在天国没有你们混得好吧可是现在人家被称为南洋的征服者,谁还会介意他以前做过太平军。这就是榜样啊,要是这条路你们走不通,非要划地为王恐怕得先回去问问人民答不答应。”
李富贵最近经常把人民挂在嘴边上,而且总是把民意和议会等同起来,虽然在这个时代两者的差别还是非常大的。对于议会李富贵一直有些怒其不争,实际上各地的议员们现在都选择依附在原有的官僚体系上,这本来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毕竟在中国的历史上民是不能与官斗的,可是一旦他们与官僚发生了冲突这些人很少向上一级议会寻找支持,这就让李富贵有些想不通了。因为在两江一旦县议院和县政府意见不合的时候他们几乎肯定会把这个问题提交到府里来寻求解决,这种较量只要到了省一级议会就会获得更大的优势,因为一旦通了天李富贵往往不站在政府这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