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布自己的观点:这事儿我们不能干。好好的厂子,凭什么说卖就卖要卖,也得和我们工人商量商量,也得把我们工人安置好对不对
对对对大伙儿随声附和地喊了起来。
这事儿,咱们和洪阳说说吧他是全国劳模,说话比咱们有份量。
算了吧。买厂子的人是他的女婿。这厂子就算他们家的啦。他乐还乐不过来呢
女婿,鬼才知道他这个女婿是怎么回事儿
现在呀,话就不能这么说了。你看电视上那个拎包的小姐,不就是他们家的红叶嘛
唉,自己的梦自己圆吧,这个张洪阳,咱们指望不上了
你们说什么一声洪亮的嗓音在院子里炸响了:我张洪阳怎么了,要找上级论理,我第一个带头走。
好好好,人们顿时鼓起掌来:洪阳啊,你真是好样儿的。这事儿就靠你牵头儿了,你走到哪儿,我们跟到哪儿
42:张洪阳与薛利厚
42:张洪阳与薛利厚
月下的池塘里,秋水闪着波光,荡漾开的圈圈涟漪里,倒映出假山湖石错落有致的洲岛和亭榭。秋日里北方的锁阳宾馆,景致装扮得宛似江南水乡。夜幕下,扑朔迷离的景色更让你难辩真伪。
从这儿再走出去,便是一片绿草如茵的平地。白天里,那几只鹿儿被放出来之后,你就会看到一种风光旖妮的莽莽草原的景象了。
住了些时日的红叶,对这儿豪华的装饰和奢侈的消费已经不再有那种新奇的感觉和赞叹了。周围的环境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倒是那一桩桩大事,那一桩桩突如其来的令她迎接不暇和兴奋不已的大事,zhan有了她全部的思想和头脑。
下午的签字仪式,已经把她倩丽的形象通过电视画面传播到锁阳的角角落落了。那些个囚在按摩包房里熬煎的姐妹们该是多么羡慕她的好运啊也许,一些个嫉妒的人在撇着嘴骂她呢骂她是个卖b的臊货。哼,这有什么重要的是,我成功了。我一个按摩女成了亿万富翁的夫人。我已经与政府领导和国有大企业的总裁同时出现在了锁阳电视新闻的画面上,这是让人不可怀疑的、铁打的事实啊。有了这个,就够了
不过,幸福总是伴随着苦痛而来。皇陵月下失shen的那一夜,她不知道这个薛利厚为什么总是喊着妈a的名字,这匹来自远方的狼难道与妈妈有过什么感情上的瓜葛还有,那一夜,在那个令人难忘的恶梦里,那个男人似乎是他,又不像是他,这个薛利厚是不是在变tai地玩弄她再就是,这个薛利厚到底有多少钱呢今天下午,他一下子开了一张五千万元的支票。那是购买重化机械厂的第一笔付款。听张董事长说,薛利厚好象是带来了三个亿在锁阳这地方,结婚第一夜男人都会把钱交给自己女人的。可是,这个男人的家底儿到现在对她仍然是个谜。另外,他离了三次婚,有没有孩子他对孩子承担了什么义务这些事情,薛利厚从不向她提起。即使她问,他也不说。有时候,她甚至于觉得,他们俩是不是真正的fu妻“本来不同路,情急且相随”,这句锁阳古语不时地在她耳边响起来。
唉,真也罢,假也罢,起码,重化机械厂到了他们的名下了。下一步,薛利厚要公开招聘厂长,并答应让红叶做这个厂子的财务总监。这样,亿万元的资产就由她红叶说了算了。想到这儿,再看看那高大的厂房,那一排排崭新的设备,简直要让她心花怒放了。是啊,爸爸妈妈在这个厂里干了20多年,连个班组长都没混上。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就要行使管理大权了。财务总监,说到底就是批准花钱时签字的人。这种权力,过去只有厂长才可行使啊
哗啦啦楼上的房间里传出了清脆的洗麻将牌的声音。那是薛利厚与三个同来的哥儿们比输赢呢。她讨厌这种噪声,不得不跑出来躲避。更让她反感的是,那三个男人都各带了一名年轻的“小姐”。她们一个个仗着年轻,比赛似地向自己的男人献着殷勤,让她这个贵夫人看着作呕。这年头,是什么风气啊有钱的人一天到晚狎ji侑酒、谐谑feng流,即使朋友、同事之间,也无所避讳。这种恶习几乎成了一种时尚了。年轻人哪能不学坏呢
滴滴滴手机响了。她看了一下显示屏幕上的号码,是爸爸从小卖店里打出来的。咦这么晚了还找我,难道有什么要紧事儿
手机里传来了爸爸那憨厚的声调:红叶,晚上的新闻是咋回事这么大的厂子一下子成了他的了
爸,你说得啥话呀他的不也是咱们家的吗
红叶,你别给我瞎扯;谁和他是一家
你不是他岳父
算了,这种恶人,我不敢认这门亲。红叶,你说,到底是咋回事
咋回事就是那么回事。这厂子被薛利厚买下了。厂里的人、财、物都是人家的了。人家想干啥,就干啥。只要不犯法,谁也无权干涉。
嘿嘿,想干啥就干啥;没那么容易吧要是我们工人不同意卖呢
人家都正式签订合同了,法律上已经生效了。你们凭啥不同意
凭啥就凭我们是工人阶级,就凭我们是企业的主人。主人没同意,他们为什么随随便便把厂子卖了还有没有讲理的地方
爸,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告诉你红叶,我们工人要去,要去找公司、找政府评理。
爸,你千万别胡闹。
我不是胡闹,我是在讲理。
爸爸,别忘了。这个厂子有你女儿的一半财产哪
电话摔了。
她知道爸爸要干什么。
她着急了,急忙往楼上跑去。
房间里的人不知什么时候散了。薛利厚坐在沙发上闷闷不乐地抽着烟。
利厚她手里拿了电话,着急地不知说什么好了。
是你家老爷子要闹事儿吧
嗯这个薛利厚,消息够灵通的。
你知道了
“茨嫪儿”告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