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估计马上就要封闭了,干脆就直接跑到三楼的洗手间里洗了把脸,他想用冰凉刺骨的冷水掩盖掉自己此刻的喜悦与兴奋,否则,待会儿让警察瞧出端倪来可不好。
没错,他现在的确很兴奋,他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着,怎么样使劲捏拳都停不下来,直到他把脸完全浸入那盛满了冰水的瓷盆里,他的心情才稍稍的平复下来了一些。
足足一分钟之后,只听“哗啦”一声,他才从瓷盆里把头抬了起来,然后对着一面宽大的镜子“呼”
的长出了一口气。紧接着,他又莫名其妙的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很庄重的敬了个标准的警礼。
“坤哥,你安息吧。”
直到他把手放下来之后,他的心里一直都还在默念着这同一句话。
当他放下手后,他忽然间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是的,这个沉重的包袱他终于卸了下来。自从坤哥牺牲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过像现在这样放松的感觉了。可现在,这种感觉又回来了。他甚至有种冲动,想学薛青卓那样,对着一望无垠的大海狂喊一声:“我自由了”
当然,他没这么做,一是条件不允许,二是他想到了薛青卓。
一想到薛青卓,他立刻就从兴奋中回过了神来,一把扯开了自己的领带,然后捏住衬衫领口的那粒扣子,稍微使劲一掰,这粒扣子就被他取了下来。
嗒
陈成把这粒很普通的扣子轻轻的放到了瓷盆边上,然后转身便想要离开洗手间。可不知为何,他刚迈出半步却又马上就停了下来,回过头怔怔的看着那粒扣子出神。半晌过后,他似乎才下定了决心,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他对着那粒扣子艰难的说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说完,他再没半点犹豫,拉开洗手间的大门,大步的走了出去薛青卓的家里。
当陈成说出了那三个字之后,整个房间立时便陷入了空前的死寂当中。
哦,不对,应该说从爆炸的那一瞬间开始,这个房间就已经陷入死寂了。没有人再说一句话,包括薛将军。
从薛青卓的脸上,你根本就看不出什么来。之前每当陈成遇到困境或者是得脱大难,她的脸上都会情不自禁的流露出相应的表情,或喜或忧。
但现在,无论你多么仔细的观察,你所能够看到的就只是一张平静到了吓人的绝美脸庞。这很让人怀疑,现在这个薛青卓跟之前那个会哭会笑的薛青卓究竟是否就是同一个人
是,却又不是
相同的只是她们的躯壳,而灵魂,随着陈成那盖棺定论的三个字一说出口,就已经变得似是而非了
嗤
电视画面消失了,雪花点刷刷的闪动起来,原来薛青卓已经把那个像u盘的小玩意儿给拔了出来。跟着,她摁了一下电视机最下面那排按钮中的一个,出人意料的,这次那该死的吸碟口居然有了反应,吐出了她那张小光碟。紧接着,她把光碟拿到眼前看了一眼,然后就把它握入了掌心里,只犹豫了片刻,她就使劲的合拢起了拳头。霎时间,这张倒霉的光碟就变成了一块块形状大小不一的碎片,亮闪闪的一片片掉落在了地上,或许,还有几滴鲜血夹杂在里面。
光碟粉身碎骨之后,薛青卓一刻不停的拖着仿佛灌了铅似的双腿来到了客厅角上的神台旁,点燃了几柱香,躬身朝着神台上那张温柔慈祥跟她还有几分肖似的黑白相片拜了几下,又把香插入香炉后,她就把装着相片的镜框整个的给取了下来,然后双手紧紧的把这个镜框抱在了自己怀里,转身走向了里间的一个小屋。
快走到小屋门口时,她忽然间停住了脚步,头也不回的对客厅里的三人漠然说道:“薛将军,你又赢了。这次我死心了。”
说完,她便向屋内走了进去。
客厅里的三人一直都在默默无言的看着薛青卓这一系列诡异的行为,没人敢出言打扰到她。这时候眼见她马上就要进了屋,薛将军才对一左一右俩尤物使了个眼色,岚岚和紫紫立刻会意,腾的一下,同时从木沙发上站了起来,迅速向小屋奔了过去蓬
很可惜,迎接俩双胞胎的是一阵巨大的关门声,这扇木门如果再稍微老化一点,只这一下恐怕就非震塌下来不可。
木门很幸运的没塌下来,可薛青卓觉得自己的天已经塌下来了。
回到屋内的她第一时间就抱着那张黑白照片趴在了床上,把脸蛋深埋进了被子上。
把耳背贴在门缝上的姐妹俩谁也猜不出她哭没有,反正这小屋里没有发出一丁半点儿声音。当然,如果她俩能进屋瞧一眼的话,就能够看到薛青卓那瘦削柔弱的肩头此刻正不住的在轻轻的抽搐着机场里发生了极其类似于恐怖组织袭击的事件,果然不出陈成所料的,只过了不到半分钟,就被封闭住了,所有的乘客都被告知,暂时不允许任何人离开。一切都得等到警方赶到后,经过详细排查才能离开或者重启机场。
陈成在一楼大厅里找了半天都没能发现白板的踪迹,看来果真如金少炎所说的,他的人全都被控制住了。无聊之下,他干脆在大厅里随便找了张空椅就坐了下来,静等警方过来排查了。
燕京警方的动作很快,只十多分钟过后,整个候机大厅里就已经到处布满了荷枪实弹的防暴警察了。除了把各大小出口都给守住了之外,还有一些警员拿着仪器在大厅里的每一个角落里仔细的搜索着。
陈成坐在椅子上看着这些个辛勤工作着的警员,心里暗觉有些过意不去,真想大声的告诉他们,大伙都别瞎忙活了,嫌疑人早不知道跑什么地方去了。
“报告田队长,我们这边没什么发现。”
这时候,一个警员的声音引起了陈成的注意,他好奇的循声看了过去,顿时有些欣喜的惊呆住了。
原来,这为警员嘴里的田队长不是别人,正是陈成的老同学田伯宇,也就是那田伯光。
第五卷 黑帮年会 第三百零五章 跟我走
一年多时间没见,伯光已经没有了当初刚出校门的青涩与浮躁,脸上多出了一名优秀警官所应该具备的沉稳与坚毅,现在的他,已经是一个合格的男人了。当然,他也早成为了一名合格的警察。
陈成坐在靠椅上翘着腿,一动没动,只是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伯光就回过了头。他没有任何想要冲上去跟老同学来个热烈拥抱的想法。因为,他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陈成了。他不希望因为自己而影响到他所在意的朋友或者兄弟,影响到他们本该平静幸福的生活,一如当初他在华海对板牙那样。
因为燕京机场的地位特殊,警方不可能把搜索的时间拖得过长,否则别说整个候机大厅里的近千个旅客不答应,甚至闹出些国际外交问题都说不定。因此,在经过二十多分钟的反复仔细排查后,一无所获的警方在留下大量警员后,最终只能无奈的宣布机场重启。
接下来,陈成很快就随着一大帮滞留在大厅里的旅客,从警方特设的专业检查通道离开了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