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设计“救”下孟恩的女儿其其格,目的就是想得到盐引,为了腌制黑水寨那些蔬菜。如果喝醉了,后果是很可怕的。文奎的内衣口袋可是藏着一支手枪。要是被孟恩发现了这个秘密,他的态度就没有那么好了。
正在文奎犹疑的时候,孟恩先干为敬,喝下了一大碗马奶酒。
孟恩把碗底亮给文奎看,笑道:“我已经干了,该你了”
文奎被逼的想哭,道:“大人,文奎我不会喝酒呀。”
“男人不能说不行你们汉族人就是胆小,不敢拼喝吧,要是不接受主人的敬酒,是很不礼貌的”
其其格看不下去了,嗔怒道:“阿布,我不许你逼文公子喝酒。文公子,来,我代替你喝”
说罢,其其格一把抢过文奎手里的碗,咕噜咕噜,一碗马奶酒进入了其其格的肚子,她脸不改色,心不跳,就像没事人一样
这个结果,是孟恩没有想到的。原本用来敬文奎的酒,被其其格喝了。他很明显感觉到,这个一向刁蛮、野性的女儿,对文奎有着莫名其妙的好感。
“哈哈哈,你看,你看,文公子,我这宝贝女儿真被我惯坏啦。这才多大年纪,竟敢干涉我们大人的事情”
其其格嘟噜道:“阿布,我不小了,我都十六岁了”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孟恩当然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低贱的汉人。况且文奎已经结婚了,家里还养着一个夫人呢。
虽然这个时代,男人可以娶好多老婆。像孟恩这样的官员,怎么可能把宝贝女儿给汉人当“小老婆”这简直是痴人说梦。
“其其格,你下去吧。让我和文公子好好喝酒。他酒量小,可以少喝点。你不能掺和进来。好吗”
“不好”其其格气呼呼地说道:“我一下了桌,你就会猛劝他喝酒,醉坏了他的身体,我可不答应。”
说到这,其其格脸上浮起一坨羞红,白里透红的脸显得十分好看。文奎不由暗暗叫苦。这个其其格一定是喜欢上自己了。回想起在朝阳山上,文奎不顾一切地背起其其格就跑。她那柔软、富有弹性的身体,在自己的后背紧贴着文奎禁不住脸红了。
文奎表现得十分温情地说道:“其其格,你应该听阿布的话。他是长辈。”
“文公子,你不懂阿布喝酒很厉害的。他一定能把你灌醉。我们蒙古人,只有客人喝醉了,才能显示出主人家的诚意。你要是醉倒了,估计两天都别想恢复”
其其格这个当女儿的,直接就把孟恩给卖了,弄得孟恩好不尴尬。
孟恩可以对很多人凶狠,无情,唯独对其其格,他没有任何办法可用。其其格自顾自地斟了一碗酒,眉目含情地说道:“文公子,这碗酒,我敬你,文公子请随意。”
文奎仅仅几个呼吸,其其格又喝下一大碗马奶酒。
喝酒像喝水似的,真是一个可怕的民族
有了其其格作挡箭牌,再加上文奎那看似文静的外表,孟恩已不再劝他喝酒。而是一个劲地往他碗里夹好菜,貌似要把他撑得不行,方可表现出他的热情。
文奎心里有事。就算吃再好的东西,也是味同嚼腊。
对于文奎来说,已经是很谦让了。孟恩喝一大碗,他才喝一小杯。几个轮回来下,文奎已经有八九分的醉意,孟恩却已是烂醉如泥,被下人扶到卧室去呼呼大睡起来。
其其格是个心思很细的女孩,她已看出文奎有心事。
酒宴结束。文奎站立一株桂花树下沉思。其其格踩着细碎的脚步走了过来。
她不胜娇羞地问道:“文公子,你是不是有事情想请我阿布帮忙”
文奎见时机已经成熟,便向她细说了黑水寨需要腌制上千亩蔬菜的事情。其其格对于文奎所说,也只能听得一知半解。毕竟她是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贵族子女,哪里知道穷人的日子怎么过。
不过,文奎想买食盐的事情,她倒是听懂了。
其其格猛然拍了拍自己的心窝窝,有些豪迈地笑道:“文公子,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不过,我有一个要求,你也要答应我”
第九十七章 盐引
其其格这个小魔女,不但人长得漂亮,天生具有一股摄人魂魄的魔力。文奎是个男人,而且还具有一个来自后世的灵魂。
要说不心动,那绝对是违心的
“你有什么要求”
其其格沉吟片刻,道:“我想随你去黑水寨玩。”
轰
仿佛一枚深水炸弹发生了大爆炸,在文奎内心激起千层浪。
这是不可能的
文奎再怎么样多情,也不可能把一个蒙古族少女带到黑水寨去。这个举动,不仅仅是给其其格带来危险,还很容易引起山寨内讧。那些土匪出身的兄弟,哪一个不痛恨蒙古人的残暴统治
“其其格,你误会了。我不是黑水寨的,我是文家村的小地主。文家村距离黑水寨,至少还有二十里山路。黑水寨那边,土匪呼啸山林,见人就杀。我可不敢带你去玩。”
其其格毕竟常年身处深闺之中,除了上山狩猎,她基本上没有和社会接触。再说,她刚刚被土匪惊吓过一次,透着寒凉的刀刃顶住颈脖,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听文奎这样一说,她也放弃了去黑水寨的想法。
“那你带我去文家村玩。我想看看菜是怎么种的。白菜开了花,是不是很好看”
文奎真是无语了。碰上这么一个没心没肺的女孩,怎么办
“其其格,不是我不带你去。这件事真是有危险的。万一碰上歹人还有,要是让你阿布知道了,那我可是要砍头的”
文奎的话,句句占理,让其其格没办法反驳。她猛一跺脚,怒道:“哼你们男人,就是麻烦”
一阵风吹来,文奎打了个寒噤。一回头,其其格抹着眼泪,倏然消失在他的视野。
文奎彻底懵了
要是得罪了其其格,那盐引的事岂不泡汤
愣了一回,文奎还是想回家。毕竟作为一个身份低贱的汉人,留宿在信州府最高官孟恩家里,这成何体统
可是,孟恩已经喝得酩酊大醉。找他告别是不太可能了。
深隧的夜空下。文奎的身影有些孤单。
就在文奎拦住一个仆人,其其格又出现了。看得出来,她的眼睛有些红肿,好像刚哭过了。
其其格娇嗔地问道:“你想去哪”
“回家。”
“不许回去月黑风高,山路迢迢。我不许你走”
“那我去找一家客栈,住一个晚上。”
“不行。”其其格十分武断地拦住文奎,对一个下手吼道:“孟和,你还不快点去给文公子准备客铺”
“好,我这就去。”
那个佝偻着背的老仆人,近乎献媚地笑道:“文公子,请随我来。”
文奎只好乖乖地跟在老仆人身后,来到后院的一间偏房。房间不算大,有一张床,床上叠着厚厚的棉被。
“文公子,您稍等。我这就去打点热水给您。”
文奎用冒着热汽的水洗了脸和脚。今天背着其其格跑了很长一段山路,身上早已被汗湿。擦干汗味,文奎有一种说不出的清爽。
笃笃笃
传来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
“谁”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