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李佐国迎来,但是突然看到李佐国阴沉的脸色和通红的眼睛,小环停住了脚步,紧张的看着李佐国,自从李佐国十三岁开始起步,自信从来没有离开李佐国的脸,今天这个样子是小环第一次在李佐国脸上看见。
李佐国没有进屋子,站在房檐下挥挥手让小环的身边丫鬟走开,李佐国沉声对小环说道:“小环,现在我要你搬去母亲的院中,阿丽儿有身孕不能劳累,小新年纪还小需要小云照顾,现在只有你能够帮我照看好母亲了。”
小环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大郎安排的事情环娘肯定会做好,何况照顾婆母也是环娘本分。”
小环的懂事令李佐国很是欣慰,李佐国拍拍小环的肩头,说道:“父亲过世了,我怕母亲会想不开,你就跟着我去告诉母亲这个消息。”说到后来李佐国心中又是一酸,差点又落下泪来,正是英雄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闻氏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嘴,泪水却是如同断线的珠子一般滚滚而落,泪眼看出去李佐国跪在地上雄伟的身躯都模糊一片,闻氏不敢相信那个天塌下来都能够用肩头顶住的英雄无敌的丈夫居然过世了,就丢下了自己走了,这个噩耗令闻氏摇摇欲坠,手帕在嘴里已经被咬烂,闻氏只觉得眼前一黑,就往前扑到。
李佐国早就暗中注意母亲的状态,一见母亲倒下连忙站起扶住,身边跪着的小环也站起身来服侍闻氏进里间去躺下,顿时屋中一片鸡飞狗跳,小环命令丫鬟马上去熬参汤,同时要都护府里的医师赶忙过来,几个丫鬟和小环一起将闻氏弄到了床上躺下,李佐国等在屋中,一会府中医师过来了,诊断的结果很简单,悲伤过度怒急攻心,开了房子用了针,不一会闻氏慢慢的醒转。
闻氏一醒来就看见儿子跪在自己床前,立即抓住李佐国说道:“你父亲真的去了大郎你不是骗我”
李佐国含泪点头,闻氏颓然放开抓住李佐国肩头的手,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魂魄一般软了下去,眼中透出了死意,李佐国大惊,连忙朝站在床边的小环使眼色,小环会意,上前握住闻氏的手说道:“婆母,小环不会说话,但是你可要保重身体,小新年纪尚幼,阿丽儿也有了身孕,李家很快就要有新血脉诞生了,婆母一定要好起来。”
闻氏眼中一亮,明显是想到了自己小孙子,小环见有门,就又说道:“何况父亲虽去了,婆母还要看着大郎为父亲报仇的一天,可不能身体垮了令大郎有后顾之忧,那很可能会累大郎也有危险的。”
李佐国一愣神,没想到小环平时最娇憨活泼的人,这时说出的话却是如此条理分明有理有据,果然闻氏的脸上带了坚定,转头对李佐国说道:“大郎,你一定要为你父亲报仇,我一个妇道人家不知道什么大道理,我只知道父亲一心为国,对大唐忠心耿耿,为何皇帝要杀他大郎,你是个好孩子,母亲相信你一定能够为你父亲报仇,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妻儿,也会保重自己,你去吧,去忙你的事,母亲没事。”
闻氏是陕西人,和李嗣业是同乡,父亲是县尉,当年也是府兵出身,闻氏性格中的刚烈的一面尽数展现了出来,李佐国怔怔的望着母亲,仿佛这个性格的母亲是第一次见,闻氏支起上半身拿起床边放着的一个装有参汤的碗就像李佐国劈头丢来,泼辣的骂道:“你身为人子父亲被害还不去想法报仇,守着我有什么用,刚才都说了妻儿我会照顾好,还不出去。”
李佐国跪在地上对着母亲“咚咚咚”就是三个响头,磕完头李佐国说道:“母亲放心,就算是老天害死父亲的儿子也会将天捅个窟窿,儿子去了,母亲保重。”说完转向小环:“你照顾好母亲,有什么事第一时间派人告诉我。”
李佐国站起身走出母亲的房间,当房门关上的时候李佐国听见闻氏撕心裂肺的哭声响起,李佐国只觉得胸中有一股烈火在灼烧,直要将自己烧得失去理智,狠狠的一握拳头,李佐国就向前衙走去,现在差不多龟兹的将领应该到了,李佐国要去点一把火,要将这大唐烧出个新天地。
段天和只觉得自己就像一块肉被挂在无数猛兽头顶上,随着晃动被这些猛兽不停的扑咬,段天和不知道李佐国到底要向这些将领怎么说,所以他们怎么问段天和都闭口不答,所有的吴江都是脾气暴躁的,何况里面还有刚刚从疏勒赶来的李护,李护正好有事到龟兹找李佐国,游骑兵第五个万人队已经成立,主将的人选李护要征求李佐国的意见,正好李护也想见李佐国,本来一封信的事情李护自己亲自跑来了,结果刚刚到城外军营准备找自己几个老部下先喝两杯再来李佐国这边时,就接到了一级召集令了。
其他武将看在段天和的官职较高上还比较客气,只是语言追问,李护这个家伙可不管这些,问了半天没结果,李护直接上前一把抓住段天和前襟,单手微微用力,段天和双脚就离地了。
李护横着眉毛问道:“你这酸儒,这么多人问你你还矫情不说,有什么好隐瞒的难道不是佐国发的召集令是你发的要是现在不说等下你昏过去了就说不成了,我老李可不能保证这一拳下去你是死是活。”
说着李护攥起斗大的拳头就在段天和面前比划了起来,段天和不由苦笑,难怪楚天舒不愿意出来等,直接说是安排手下先回疏勒就溜了,原来这些军将是如此粗鲁,段天和本来就是管民政,真的和这些将领接触不多,看着李护脸上越来越不耐烦,眉头一扬那拳头就想挥了起来。
“李护住手,是不是想吃一百棍”李佐国的声音从前衙内传来,底下的将领顿时站得整整齐齐,一时间鸦雀无声,李护脸上神色一变,连忙吧段天和放下,还假装拍拍段天和胸前没有的灰迹,小声的对段天和说道:“我是心急,得罪了段大人,段大人不要与我计较,改日一定登门赔礼。”
段天和摇摇头没有说什么,不过心里却是感叹,这么一大帮子悍将,脸上写满了我骄横我强横我霸道我杀人如麻,结果李佐国只是轻轻一句话,立时就像小孩子看见自己父亲一般噤若寒蝉了,李佐国在这些军将心中完全就是神一般,段天和心中舒了口气,这样就好办,只要军权没问题李佐国不管作何决定都会有强力支持。
李佐国的声音又传来:“都进来吧。”语速不快,但是那沉重的感觉每一个将领都感觉了出来,于是众将以李护为首,鱼贯上了台阶走进前衙大厅,楚天舒此时已经站在李佐国的右手边,在武将后面跟进的是几个衙门的一众文官,在龟兹有个怪现象,文官的品级远远的不如武将,文官一是不远远远的来到安西这个边远地区,二是本来安西就是以军镇为主,是武力面对西域各势力的模式,所以文官的委派并不是以朝廷为主,实际是以安西节度使为主,因此文官只是成为了兵事的辅助而已。
进了大厅所有的文官武将都是心中一紧,李佐国全身披挂,身穿一身铠甲坐在了上首,横刀从腰间解下放在了面前的桌上,李佐国那把巨大的长武器斜靠在李佐国椅子的扶手上,厅中所有的椅子都撤去了,众人进来只有全部站在两边,站好之后众人全部向李佐国行礼,然后都屏息看向李佐国,大家都发现气氛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