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先生,这家大业大,难免会有些不肖之徒,宵小之辈,作奸犯科,败坏门风。”李昂话锋忽地一折,看向了地上的慕容平,“此人就交给慕容先生处置,以整家风。”
听着李昂的话,慕容垂和慕容恪同时眉毛一跳,看向了他,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慕容家世代清誉,岂可毁在此等人手上。”朝两人一笑,李昂道,“那突厥人一事,也得烦请慕容先生一并操劳了。”
只是微微一愣,慕容垂便已明白李昂的意思,他不单是卖人情给慕容世家,同时也是借慕容家的势力查突厥人的事情,可说得上是一箭双雕。
“这个自然,慕容家出此不肖之徒,自然不能坐视不理,此事我慕容家义不容辞。”慕容垂凛然答道,心中领了李昂这份人情。
“那就有劳慕容先生了。”李昂抱拳为礼,看着门外走来的虎豹骑,朝两人道,“昂还有要事,此人就交给两位了。”
看着李昂匆匆离去地身影,慕容垂朝慕容恪道,“看看人家,与你同年,可为人处世,已是稳重如斯,你要好好学学。”
“是,恪儿记下了。”慕容想到自己适才的拔刀之举,不由低下了头道。
“第六房有你这样地不肖子,唉”看着地上不敢动弹的慕容平,慕容垂摇了摇头。
长夜已过,天边渐渐亮堂了起来,李昂看着虎豹骑送来地文书,不由佩服夏育的果决,一夜之间,云中上上下下的衙门都已是开始撤查城中和突厥人有关的一切人等,四家商号的财产物件也都被封存,夏育更是亲自到大秦票号,截下了云记商铺的所有飞钱。
忽地,书房门被推开了,风四娘提着食盒款款走了进来,她看着没有丝毫疲态的李昂,走到他身边,打开盖子,拿出一盅白粥,和几叠小菜,轻声道,“吃些东西吧,都忙了一夜了。”
“一起吃吧下头,拿着青瓷小碗盛了两碗粥道。
“我吃过了,这些都是给你吃地。”风四娘看着没剩多少白粥的瓷盅,笑了笑道。
“那我就全吃了。”李昂端起粥碗,风卷残云般地吃了起来,不过一会功夫,便已扫得干干净净,不剩一点。
“你们男人吃东西,总是这么粗心。”风四娘拿着手绢轻柔地替李昂擦拭去嘴边地残渍,浅笑着道,眉宇间是盈盈似水的温柔。
“你已经两天没睡了,有空的话,就去看看洛神和小玉,她们很想你。”风四娘看着李昂的脸,柔声道。
“睡不着。”李昂沉声道,“洛神和小玉,晚上我会去看她们。”
“你是不是还觉得她的死”看着李昂泛着血丝的眼睛,风四娘想到他那天在大火前没找到他的尸体前,我不他死了。”李昂打断了风四娘的话,齐陵王是他心i平生第一个知己,平生第一个肯为他死的人,他绝不相信他就那样死了,除非他亲眼看到他的尸体。
“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大声的。”李昂看着低头的风四娘,轻声道。
“没什么,其实我也相信她没死。”风四娘朝李昂笑了笑,她想到了齐陵王按住她,飞身而出的那一幕,心里乱得很,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和李昂说出齐陵王的女儿身。
“其实有时候,心里若是觉得伤心的话,便大声地哭出来好了”看着风四娘的样子,李昂以为她想起了死去的黄泉和阿紫,不由抱紧了她道。
“清苑,我”风四娘决定把齐陵王的女儿身告诉李昂,她不想隐瞒下去,李昂应该知道其实一直有个女人喜欢他,甚至肯为了他不要自己的性命。
“都尉”屋外忽然响起了虎豹骑的声音,李昂松开了风四娘,朝她笑了笑道,“等回到长安,清闲下来,我一定好好陪你和洛神,小玉还有清芷。”说完,他走出了门外,收敛了笑容,又成了那个不芶言笑,铁面无情的李都尉。
“你这样的人,怎么会闲得下来呢”风四娘看着李昂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道。
一片废墟的驿站后堂上,图勒在焦黑地瓦砾堆里。寻找着什么,他本想跟着李昂,不过他身为铁勒人,又没有大秦的军职,无法一直跟在李昂身边,所以他便来了这废墟堆里,寻找没有找到尸体的齐陵王,那个让他有狼后感觉的人。
“你还在找她”看着鍥而不舍的铁勒人。风四娘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她已经看着图勒不眠不休地找了两天。
“我心里有个疑问。”回过头,看到是风四娘,图勒答道,他知道面前这个女人对自己的王很重要,而且她身上也有股淡淡的同类味道。让他觉得可以亲近。
“什么疑问”风四娘看着图勒浅褐色地眼睛里,皱了皱眉,淡淡问道。
“那天我看到他和王一起并肩作战,我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小时候看到的王和后。”图勒又回过身在废墟中寻找起来。
“他不是个男人吗,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图勒的眼里满是困惑,接着他摇了摇头自语起来,“他对王来说,是和你一样重要的人,我一定要找到他。”
“和我一样重要的人吗”风四娘听着图勒的话,愣了愣。过了良久才看向埋头在黑色废墟里地图勒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叫他王”
“他身上有王的味道。我心里的它闻得到。”图勒抬起了头,手放在自己的胸膛道。笑了笑道,“我和它找了很久,才找到了王,我绝不会再离开王。”
“你说你闻得到他身上的什么味道”听着图勒的话,风四娘眼里疑惑更加重了。
“同类的味道,王的味道”图勒扬起头,眸子里闪着跃动的光,他看向风四娘。露出了森白的牙齿道,“你身上也有同类地味道。虽然很淡,可是我闻得到。”
“你说的同类,是指什么”风四娘皱紧了眉头,看着图勒那似乎有光溢出地浅褐色眼珠问道。
“狼。”图勒答道,忽然他好像发现了什么,朝前冲了出去。
看着图勒在一堆叠起的废墟上,又扒起了那些焦黑地瓦砾,风四娘想到他这两天的举动和刚才的那些话,不由问,“你又闻到她的味道了”
“嗯。”图勒扒开一根烧焦的柱子,点头答道,“我可以感觉到,他没死,他就在这里,只是他留下的味道太多了,有时候我分不清楚。”
“你真地相信她没死。”看着心无旁骛,专心一意扒开那些焦黑瓦砖石的图勒,风四娘走到了他身边。
“他一定没死。”图勒停了下来,拍着自己的胸膛道,“我相信我自己地感觉,还有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