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副又来提醒,说:“我们之前俘虏了吉贝屿上地渔民,听他们说这条水道水流很湍急,要小心啊。”
哈罗德这时是亲自站在船头,望见开浪船在前面走得极稳,说道:“他们能走的路,我们也能走别畏首畏尾地跟着他们走就让这个孝廉老爷给我们带路,哈哈”
一大一小两艘船很快就进入了吼门水道,小船竟是专走那些看来浊流滚滚的水面,那个大副却留了个心,并不完全按照哈罗德说的那样跟在小船后面,而是蹑着小船,捡相对比较平静的水面走。
“小船能走的地方,大船未必就能通过。”那个大副为自己的细心而得意,“那个中国人一定是想诱我去触礁,可我就偏偏不上他的当”
可他的得意的笑容还没完全绽开,银犬号猛地一侧,却是被一个漩涡带得几乎要打转幸亏这大副也有几分本领,好容易将船弄直了摆脱了漩涡的影响,却听砰一声巨响,同时船身大震银犬号触礁了
第二卷 孝廉蹈 之四十二 以多胜少豚灭鲨
“妙,妙啊”李彦直在开浪船上大赞:“三水,你驾船的本领,真是神乎其技那番船被你玩残了哈哈”
银犬号被引到离西屿海岸不远的地方触礁,没多久整个船身就都倾斜了,可却又没整艘船沉默,而是被礁石卡住了,歪在那里无法动弹。
“是时候反击了”开浪船上有鼓,李彦直脱了上衣,拿起鼓槌,猛地就擂了起来,埋伏着的数十艘小船在鼓声震震中像几十尾游鱼一般穿梭过去。哈罗德曾比喻说这些小船是虾米,其实他比喻错了,这些小船不是虾米,而是海豚在特定的条件下,这些体型远小且又没有炮火的小船却正是大船的克星
银犬号触礁之后,哈罗德才真的慌了,看着海豚群一般包围过来的小船,他意识到了危险
“开炮开炮”
轰轰,轰轰
对于小西洋的一些土番来说,由于没见过火炮,所以很多时候一听炮声响就都慌了,以为是雷响,甚至以为是神怪,是魔法。佛郎机人在这些地方能取得胜利,有时候靠的就是对方士气的崩溃,但澎湖水寨的机兵却没有这种现象,他们自己有炮,所以知道这炮火并不是万能的,更不会在心理上产生恐惧。操船的渔勇都是对附近水道十分熟悉的汉子,在机兵的鼓励下冒着炮火冲涛逆折而前进。
银犬号由于被卡主没法行动,所以水手们只好在甲板上推着火炮向冲来的小船射击,可这样也无法完全解决射击死角问题,更麻烦的是由于船只不能动弹,所以他们没法移动避开小船的进袭,更没法以大压小地冲垮对方蚁多咬死象,渔勇们很快就掌握到了银犬号的炮击死角,虽然有两艘渔船不幸被击中而沉默,但同袍的死难却更激发起了他们的战意
“杀啊”
“台啊”
“物死伊人”
“物物”
官话、闽南话在吼门水道此起彼伏。开浪船上的鼓声越来越威猛银犬号左前侧、右后侧首先被机兵抛上来的搭钩搭住船上地佛郎机海盗托着火绳枪向靠近银犬号地小船射击。经验丰富的水手们以藤牌抵挡前进,小西洋土番忙着砍绳索、卸搭钩,可是砍断了一个,还有一双银犬号船壁不低,强行攀船,类于攻城,可是由于船身倾斜得厉害。所以船上的海盗们行动也不方便
忽然银犬号上有人大叫道:“火船火船”
却见两艘堆满了柴草的渔船被点燃后冲了过来,船中又藏着酒、炭和火药,冲到银犬号的斜左侧后猛地炸开,烧出了好大一个窟窿海水大量涌入。本来就倾斜的船身这时就倾得更厉害了,一些海盗在船上连站都站不稳
“倒倒倒”哈罗德知道被困在这里,除非是后援赶紧来到,否则自己凶多吉少,但他还不肯放弃,催促着海盗们向下倾泻火药火药倒进最贴近的一艘渔船后,他亲自抓起了炭火恶狠狠地扔了下去,唰地一声,渔船登时整个儿着火船上水手或跳水、或跳到邻船,纷纷逃生。有一个扛着藤牌的机兵却被被火药倒了个正着,火药落在他身上、藤牌上他没发觉什么。旁边的战友才叫他小心,哈罗德的炭火已经从天而降,登时把他烧成一个火人他在一阵胡乱挣扎之后跳进水中,火虽然灭了,人却在暴热暴冷中牺牲了。
众机兵、渔勇望见无不骇然,路延达目眦,吼道:“该死地番鬼。竟然在我们家门口行凶杀人大家冲啊。冲啊报仇为这位兄弟报仇”
“报仇报仇”数十名机兵一起吼叫起来,跟着渔勇们纷纷大叫:“个伊人干去”
“物死伊人”
惊骇过去之后。战友的死难却化作他们继续奋战的勇气
“给我抛”右后侧路延达下令,便有十二个臂力极强的机兵,将点燃了的火坛抛了上去,因是近船而抛,所以十二个火坛全抛中了,或落在甲板上,或直接砸到了人,砸中之后迅速燃烧,那个大副和一个华奸就因为刚好被这火坛砸中而当场毙命更有一个火坛因抛掷着是机兵团里有名的大力士,一下子竟然抛到主桅上,坛中的炭末火药扬开,把这艘船烧了个大窟窿
“给我再抛”
呼呼呼三轮火坛抛上去后,银犬号上已经处处起火,满船上下乱成一团
“冲上去冲上去”蔡大路红着眼睛叫道“别让头功给别人抢了”
他自己带头去攀绳索,看看就要翻上去,猛地一把刀朝他的脑袋砍来,他慌忙一侧,避开了要害,鼓起肩头的肌肉硬受了这一刀,同时整个人猛地往上一窜,竟给他扑上了甲板
抢登成功了
第一个抢登成功者之所以重要,正在于他会大大加剧双方士气的消长蔡大路带伤扑上去后,跟着又有两名机兵在他冲出来地缝隙中涌上,船上的海盗涌过来要堵住这个缺口,可船上地力量就这么多,一往这边倾斜,另外一侧便薄弱了下来,路延达叫道:“难道我们三年训练,十年征战,却还不如才归附几个月的新人”
机兵中几个最狂热的勇士被他一激,怒火上冲,不顾一起地爬了上去,一个头颅被硬生生斩了一刀去还拼着临死前的狠劲扑了上去,在他身后,则是源源不断的后续机兵
“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