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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援手,这才化险为夷。”

陆老爷瞪着陆小姐道:“有这事怎么没听你说过”

陆小姐本身其实也颇有胆识,这时已经缓了过来,心中不再慌张,却撒起娇来,捧着脸哽咽道:“你就知道让你的人跟着我沿途收钱,女儿出了什么事,你管过吗”

陆老爷的脸一下子青了,喝道:“外人面前,你胡说什么”

陆小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手蒙着脸,也不知有泪无泪,背过身去,丫鬟伊儿却机灵,已在递手帕了。

陆老爷虽仍怀疑女儿与这李哲有苟且,但他不愿在外人面前多谈家事,斜了李彦直一眼问:“你是武举子”

“禀大人,”李彦直道:“晚生是文举子,嘉靖二十三年福建甲辰科第一名解元。”

陆老爷讶然道:“那怎有这等身手”

李彦直道:“晚生是尤溪人,乡里间多盗贼,晚生从小就是一手拿书,一手拿刀,为桑梓除残去恶,所以懂得些武艺。”

陆小姐听了,心想:“怪不得他文武双全”悄悄回头看了他一眼,怕父亲瞧见,赶紧又转回身去。

陆老爷却也不全信,沉吟片刻,问张管家道:“他那朋友犯了什么事”

张管家轻轻咳嗽一声,道:“他朋友是个富商,是底下的人胡闹,或者是不当抓之抓。”

这句话说得隐晦,但陆老爷自然就知道所谓“不当抓之抓”其实就是因对方是头肥羊,便捏造罪名抓起来敲诈,这是锦衣卫地拿手好戏陆老爷哼了一声,又道:“你可查清楚了确实是不当抓之抓”

张管家道:“确实,不会错的。”

“既然如此,”陆老爷这才对李彦直道:“你明天派人送一千两银子来,然后就回家等消息吧。”

陆小姐忍不住叫道:“爹李公子是女儿的恩人”

陆老爷斥道:“既进了北镇抚司的大门,哪能平白无故地就出去要么掉几斤肉。要么就得出钱。这是规矩”

陆小姐不好驳嘴,李彦直已道:“大人说的是,晚生照办就是。”

在嘉靖年间,一千两白银可不是个小数目

陆老爷又将李彦直瞧了一眼,见他眉头也不皱一下,又添几分异色,轻笑道:“看来我这价可开得小了”

李彦直微微一笑,道:“这钱也不是我的。陆大人人中龙凤。大人跟前,晚生也不愿故作奸商嘴脸讨价还价。”

陆老爷哈哈大笑,问:“你可知道我是谁了”

“尚未知晓。”李彦直道:“可陆字若是不假地话,现在便也猜到几分了。”

陆老爷挥了挥手,道:“去吧明天记得按时送银子过来”

张管家领了李彦直出去与蒋逸凡等会合,众人出门后,蒋逸凡问:“出了什么事刚才那个管家忽然派人来把我们都带到一个偏僻屋子里,行色大非寻常。”

李彦直便将屋内情况择要与他说了。蒋逸凡笑道:“原来这事陆老爷不知道啊,他是怀疑你和他女儿有苟且呢三公子你说说实话,你进了那绣楼之后,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李彦直斥道:“胡说八道”

蒋逸凡却不怕他。赖着脸低声道:“别怕羞嘛,咱们谁跟谁啊说一说嘛。”

李彦直在他面前也板不起脸来,笑笑而已。蒋逸凡也不是只一味胡闹,忽然想了一下,道:“对了,听你转述他地气派和说话地口气,可不大像个御史会不会其实就是锦衣卫的人嗯,姓陆,姓陆那会是谁呢”

“我怎么知道”李彦直说:“应该是个大官,又姓陆。原本以为他是个御史。本朝御史是又多又杂,升迁转职又频密。所以难找,但像他这样的人,满北京城没几个的,你回头打听打听,一下子就能打听到地。”

蒋逸凡道:“我来北京也有一段时间了,京城的权要虽大多没见过,可姓名履历也大多记在肚子里,姓陆的嘛”他要从头数下来,第一个就是:“陆炳,这家伙可了不得当今锦衣卫头把交椅锦衣卫在他手里,可把东厂都架空了那是开国以来未有之强势”说到这里猛地倒抽了一口冷气,便觉背脊凉飕飕地,扯了李彦直的衣袖一下,道:“三舍,你说我们不会好死不死,真撞到了这位天下第一锦衣卫了吧”

张管家回到绣楼,却见陆老爷坐在中间大椅上,看着地面上那把被他砍出一道裂痕的梨木椅子发呆,陆小姐坐在一边,嘟着嘴不说话。张管家见了,忙要收拾那椅子,被陆老爷喝道:“放着别动”过了一会,又道:“派人去南镇抚司,看看有没有这小子的宗卷”

张管家应命去了,宗卷调来时已是深夜。日间陆老爷要杀张管家时,若不是李彦直挡得一挡他早没命了,所以心中对这个举子其实十分感激,呈上宗卷之前先打开看看,只见上面写着:“李哲,字彦直,福建延平府尤溪县人氏,甲辰科乡试第一名解元,授举人,幼有神童之名,七八岁间助本府推官平矿盗,延平士绅皆称誉之。父为矿头,长兄为巡检使,次兄为行商,贩番货于闽南粤东间,家由此而富。延平多盗,李氏为强族,练乡勇御寇,赖之以安者七八县。”最后有个红戳评价“清白”。

要知锦衣卫调查一个人也是分等级的,若是焦点人物也就是指挥使亲自用心那种,便祖宗十八代的履历都能翻出来,不过这种情况一年也不见得会出现一次。其次是权要人物,比如当朝宰辅夏言、严嵩等人,以及外藩诸王,在京公侯驸马世袭将军,都是重点监督的常例。再次之,才是各级大臣,如尚书、御史、巡抚等。知府知县以下能进入锦衣卫视野的就不多了。

李彦直不过区区一个举人。镇抚司地人能在他上面花多少心思因此他这档案只是个大路货。是流水线作业上地成果,而且还是两三年以前的情况,办事地人大概花了一两天功夫在福州打听了一下,写完就不管了。在那之后档案封存,就没再更新过了。

张管家见宗卷上没什么瑕疵,便安了心,就要将宗卷放好了,入内呈交。还没进去,伊儿偷空走过来,悄悄问:“有什么问题没”

张管家微微一笑,低声说:“干净得很而且看来这李举人在福建颇有根基,甚得士绅扶持,也没有恶名,只要老爷不是刻意要对付他,就不会有事。”

伊儿欢喜着又进去了。张管家入内,将宗卷呈上,陆老爷看了一眼,哼道:“不详不尽”

张管家道:“他一个举人。能有几个字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