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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已让他心中生出反感,连带着连这个会元也讨厌起来,没了面子,又被夏言拦住了出不了气,竟然拂袖而去。

这时嘉靖听鼎甲之内有李彦直,冷笑道:“这等狂生也入鼎甲”便不肯提名圈点,要将之黜到三甲去,要他吊车尾排在最后,羞辱他一番。

李彦直并不知道,就在他出现危机的时候,帮忙说话的并非收过他贿赂的严嵩,而是已被他放弃了的夏言这个执拗的首辅不肯顺从皇帝地意旨,以为李彦直之才,不当列于第三甲,虽然年少轻狂,但亦无大不敬之处,应入一甲。

嘉靖大怒,掷笔道:“那就你来圈点”

夏言却捧起笔来,道:“请陛下御笔钦点状元”

嘉靖冷笑道:“你当朕是你的玩偶么”

夏言微微一震,退了半步。

看看气氛紧张,嘉靖拗不过夏言,夏言也拗不过嘉靖,最后严嵩出面和稀泥,道:“既如此,便列于二甲吧。”嘉靖不乐,夏言亦不乐,然而两人还是妥协了,夏言奉笔,嘉靖提起,圈定了李春芳为状元,将李彦直列于二甲下游。

此榜一放,新科进士无不暗中骚动,大为李彦直不平,只是进士的排名乃是钦定,又没有量化的客观标准,要说这其中有什么不对也难,只是人心不服而已。

李春芳虽中状元,见李彦直时却有愧色,汗道:“春芳虽得这状元,实如窃取”欲上书请辞,却被张居正等劝阻了,道:“李兄若真上了书,只怕反增陛下恼怒,那时彦直恐怕后患无穷”李春芳无奈,只好作罢,众新科进士又纷纷安慰李彦直道:“彦直无需苦恼,疾风知劲草,板荡见忠臣圣上只是一时蒙蔽,将来必能体会到彦直忠君爱国之心。”

看李彦直时,却见他亦无喜来亦无忧,众人皆暗叹他宠辱不惊,却不知道他之所以不动声色,乃因对这个结果相当的满意。只是嘉靖既对他没好印象,赐琼林宴时太监便也没给他好脸色看,京中群臣、新科进士纷纷见风使舵,个个离得他远远的,只有若干有风骨的真士人如张居正杨继盛等才对他不离不弃,甚至对他更加亲密。

第二日赐服,后三日李春芳领众新科进士上表谢恩,人人看着李彦直,心想:“你若肯委婉一点不得罪皇帝,这会带头的就是你了。”

不久朝廷降旨,给众新科进士授官,李春芳自然就做了翰林修撰,张居正也点了庶吉士,那都是清要之选。按例,二甲第一名以及会元不中鼎甲者,皆得入翰林为庶吉士,但李彦直却被派去了兵部候任,按照官场的认识,到六部当差前途虽然好过到地方上去做知县、教谕,但却万万比不上点翰林而且李彦直去的部门又是兵部职方司,这是六部里头最穷最忙又要背黑锅地苦差事,因此士林中大凡有一点良心的,无不为这个可怜的李会元暗中暗叹几声,直把他当作命运乖蹇的苦人儿。那些官场中地混混均互相告诫以李哲为鉴,但一帮心怀抱负的青年俊杰却自此团结在李彦直周围,视之为宁折不屈的模范,以大器相期许。

京城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李彦直会试之前,门庭冷落,中了会元之后便热闹了起来,人人都视他为即将崛起的新贵,等他被皇帝嫌弃,同利京师分店又门可罗雀了。短短半月之间,风启蒋逸凡便见识尽了天子脚下的人情冷暖,张居正等亦甚不忿,不过这时候他们都忙于观政这是新中进士在上任当官之前的一个流程,要到各部院衙门流转见习所以就都没能常来。

然而令人诧异的是,眼看李彦直沦落如斯,当初声言要羞辱他地陆炳非但没有落井下石,反而派人来宽慰他,又表示招他为婿之意仍然不改,李彦直本人颇为感动,士林亦皆称道,联系到陆炳以往对官场清要地周旋保护,便人人道他乃真爱才。

同时坊间又流传另外一个版本,说陆炳本是想要给女儿另择佳婿,结果陆小姐却不肯,她说:“李公子能守礼而不媚上,守礼而不畏上,这等肝胆气魄,当世哪里找去女儿虽劣,今生亦非他不嫁”陆炳被女儿的言语打动,这才答应了这门亲事。

因此士林、坊间均称道他们父英女贤,与李彦直地忠直刚胆正是良配,便有许多好事的人来帮忙撮合,不久福建方面有消息驰至,却是李彦直家里的回复,在家书中李大树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师友。你中了进士是家门大幸,从此便当为朝廷效力,至于婚配之事,可听恩师之命良友之劝,不必事事都来跟家里商量。只要你好,家人就跟着高兴。”

李彦直持家书去拜会了恩师孙承恩张治,二人便给李彦直做媒,定下了这门亲事。

第五卷 京华乱局 之五 标本

嘉靖二十六年,大事频频发生,夏言手中掌控的权力达到他仕宦生涯以来的巅峰,他本人也陷入某种亢奋状态,全国上下、京城内外,处处都有他的影子,北马南船都笼罩在他的影响之下。

在西北,曾铣于五月份发动战事,复套计划开始启动;在东南,办事极认真的大臣朱纨被任命为巡抚,拥有提督浙、闽海防军务的极大特权

该来的,还是来了。

由于有这么多大事同时发生,锦衣卫指挥使嫁女、新科进士娶妻这样的事夹在期间便显得微不足道。李彦直官职卑微,这时又不敢大建府邸,只将同利分店左侧的四合院装修了一下,便迎娶了陆小姐过门。

对于曾铣的行动,嘉靖仍然给予了支持甚至嘉奖,这让夏言更加的春风得意,而新房之内,李彦直正抱着新夫人道:“这次可委屈你了。”他觉得委屈了妻子,是因为这次的婚礼实在不够风光。

他妻子捏着他的鼻子道:“那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李彦直想了想说:“我给你画眉吧。”

陆尔容一下子笑了起来,羞他道:“不害臊一点志气都没有”

“哦,那你想怎么样做一品诰命夫人”

“一品诰命,那肯定是要的。”陆尔容笑眯眯道:“不过我总觉得啊。我家相公将来给我地,一定不止如此要不然我干嘛嫁给你”

李彦直哈哈一笑,说:“还有比一品夫人更高的么”

陆尔容道:“夫君得偿所愿。青史留名,做妻子的与有荣焉,便比什么一品二品夫人都好了。”

李彦直地志向是什么他望向东南,又望向九重,压抑得很厉害的心里藏着不能说的事情,什么时候才好冲口而出呢

他忽然想起了东南的另外一个女人,那人从来不肯与他分享这些的。“此刻却不知她怎么样了。”

“你怎么了”陆尔容问。

“哦,没什么。”李彦直道:“我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带你去福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