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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已和众将士说了,南京北京的名分,是皇家的事,我们做军人的,只管打仗,做官员的,只管牧民。现在若强要我去勤王,且不说我并无十分胜算,就算我有胜算,手底下的人见我出尔反尔,也不服我啊。”

他也不管高拱由气转怒,依旧按照自己的步调说话:“所以啊,还请肃卿回北京跟徐师说一声,就说请他拿出个不会让我左右为难地章程来,那时我一定奉命行事。”

话说到这里,再往下就难以为继了,高拱甚不乐意地了一声,冯保忙在旁奉承说和稀泥地言语,不过他也还不敢表露出过分的亲近,只是偶尔背着高拱,和李彦直眉眼传意,暗表忠诚而已。

过一会李彦直端起了茶碗,张居正便送钦差出门,到了甲板上,张居正忽牵了牵高拱的袖子说道:“肃卿,你也是个大有见识的人,何必拘泥于迂腐过时的清议呢东南这边,大有可为啊。”

他这句话说的有些没头没脑,换了别的太监只怕都不明白他的意思,但冯保一听心头就动了:“这个张太岳,这番南下是冒险押宝,他才来了多久现在就要帮李都督拉拢高拱了莫非他已经是李都督的心腹”

高拱在舱内表现得十分激昂甚至冲动,听到张居正这句话以后眼中精光一闪,暗中却笑张居正还不够老辣,行事有些着相了,心想:“你和他是同年,拥立时就靠往他那边了,现在下来是名正言顺,别人可未必有你这么好地条件,我要卖好货,得另选时机。你来拉拢我,还不够格。”

他袖子一拂,说道:“我高拱不管什么清议、浊议,虽不敢比附圣贤,也羞做那种动不动就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可大明的国运,苍生的生死,心头却还是挂念的太岳,咱们都是北京下来的人,该知道自己的根在哪里。你和李都督比较熟,有机会的话,多劝劝他吧,别让他行差踏错了。”

张居正这时的修为明显还未炉火纯青,脸竟红了红,讷讷称是而已。

送走了高拱回来,舱内再次只剩下三人时,李彦直才一转方才那朝廷式样地笑容,换了一副日常聊天式地口吻,问张居正道:“太岳,你看此事我该如何处理”

这个问题里头学问可就大了,陈羽霆一听,也知道李彦直想知道的,不光是张居正对“这件事”地意见,更要看看张居正本人在几派势力间的立场抉择。

明天回广州了。

回家几天脑袋一直昏昏沉沉的,肠胃貌似也有些问题,希望回到广州之后一切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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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之十 定章程求月票

张居正在回舱之前早已打好了腹稿,听李彦直问他意见,不慌不忙地说道:“新郑高拱虽然为国心切,不过还是太冲动了。如今南为上皇,北为天子,顺得上皇之情,却势必失了天子之意,高新郑只管北京好做,却不想想都督的难处。”

他这两句话乃是站在李彦直这边来考虑事情,李彦直一听心中欢喜,又问:“那依太岳,若不顺上皇,不顺天子,又该如何”

张居正淡淡道:“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当顺天下苍生之意。”

这句话当真打到李彦直心里去了,他又问:“如何才是顺天下苍生之意”

张居正道:“先定天下,次安社稷,次富万民。”

李彦直心中所谋,虽和张居正所言路径有异,但这时对张居正已相当满意,又问:“那眼前之事,该怎么办”

他问的就是南京委派官员的事。

“天下州县,并非一年之内就会把实缺换个遍的。”张居正说道:“所以这件事情不急。”

李彦直问:“那三年之后呢”

若按照当前的形势放任不管,三年之后,嘉靖委派的官吏势必取得南方大部分州县的庶政权力,那时可就麻烦了。眼下李彦直是利用北京、南京和自己三方面的微妙平衡局面从中取事,要在这种情况下阻止这件事情,手段便要做得相当艺术,若他锋芒太露的话,保不定会激得南北两京和天下士绅联合起来排斥他,那样可就难以收拾了。

张居正却伸出了一个指头,说道:“只要都督在一年之内能做成一件事情,那南北官员任他们怎么换都无所谓。”

“哦哪件事情”

“钱。”张居正点到了这个词时。陈羽霆心中一动。

“你是说市舶司总署地钱么”李彦直说着朝陈羽霆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