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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半岛之内。安南莫氏与占城历来有矛盾。缅甸与暹罗长年处于战争之中。而爪哇各岛内部的分歧之大几乎超越了他们对华人的排斥。在缺乏统一声音的情况下。他们相对于华人的弱势竟是越来越严重。

新加坡。一个小酒馆里。三个男人正在密议。这三个男人。其中两个是葡萄牙人。一个是有远航之狼声名的大商人弗兰西斯可托斯坎诺。另一个是他的表弟弗洛伊德托莱多。第三个却是一个华人。确切地说是一个泉州人。叫詹进。

弗洛伊德托莱多是一个武器贩子。这次倒运了许多过时的火器。想来东方赚一笔他是欺负欧洲以外的人都是见识短浅的野蛮人。所以搜集了一堆在安特卫普没什么人要的破烂货。想跑到东方来换香料陶瓷这个时代的欧洲人多是如此。也不足为怪。可等他到达满剌加之后遇到他的表哥弗兰西斯可托斯坎诺后才知道。东方人尤其是购买力最高的中国人并不傻。而且近年来中国火器制造发展迅速。鸟铳的改进已经有超越欧洲之势。就是仿制佛郎机炮放在欧洲市场也足以令人赞叹。

“那怎么办呢”弗洛伊德托莱多当时哭丧着脸说。

“能怎么办。把你那批货扔了吧。”托斯坎诺毫不客气地说。这时他才从上海购买到满舱满舱的陶瓷和生丝。他正梦想着这些货物到达欧洲之后价钱翻上十倍。那时他势必成为富可敌国地巨富。因此对于即将变成乞丐的托莱多就显得有些不耐烦。虽然有点亲戚关系。但首富和乞丐之间有什么好谈地

对于表哥地绝情。托莱多很是不忿。为此他抛出了他从欧洲带来的讯息来打击对方:“弗兰。你也别得意。哼哼。你购买这几船陶瓷、生丝的钱。是借来的吧而且当初能短时间内筹到这么多钱。利息一定很高。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弗兰西斯可托斯坎诺的钱的确是借来地。而且利息也奇高无比。算算等他回到欧洲连本带利要把钱还清。至少得是本金的三倍。不过想到那十倍甚至是二十倍地陶瓷与生丝利润。这借款连同利息就变得完全可以接受了。

“我笑你将会比我还惨”托莱多说道:“我最多一无所有。但你却将负债累累哈哈。哈哈”

然后他就透露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原来中国开海、上海开埠地消息这时已经传到了欧洲。那些坐轻快船只先行回到西欧的航海者上岸之后。不免要加倍形容上海的繁荣与中国的富庶。这固然增强了许多欧洲人前往中国的渴望。但那些陶瓷、生丝与香料商人却不作如此想。在航海士那夸张的描述中。他们注意到了这样一些信息:

“陶瓷堆得就像山一样要拿下面的陶瓷非整个儿倒下不可。所以必须先从最上面的瓷器拿起。可要拿到最上面地瓷器。却得搬一张五个人高地梯子来”

“中国的商人们在市集上贩卖丝绸。那些丝绸就像海浪一样汹涌澎湃。有些大地丝绸。一张能盖住整间房子所以有个可笑的意大利人在挑选丝绸的时候。因为被盖在里面喘不过气来竟然活活憋死了。”

在丝绸、陶瓷、香料等东方产品上。意大利人是西欧商人最大的竞争对手之一。所以这些西欧航海士便不忘在描述时揶揄一下他们。不过。这揶揄并非重点。无论是安特卫普还是里斯本。许多大商人都从这些杂乱的信息中总结出了最关键的一条:即将有大量的生丝、陶瓷甚至香料从东方涌过来

有了这个预期以后。欧洲市场上的东方产品价格一夕之间暴跌。尤其是生丝和陶瓷。竟跌到了难以弥补远航成本的地步

托斯坎诺听到这个消息以后。犹如惨遭雷霆轰顶

他一开始还认为这可能是表弟在刻意打击他。但转念一想。就知道这个消息的真实性很高。作为一个久走海路的商人。供过于求会引起价格暴跌这样的常理他还是懂得的。

看着表哥那副目瞪口呆的模样。托莱多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我劝你啊。”他模仿托斯坎诺刚才的语气。说道:“你还是赶快把那批货在马六甲处理掉吧。说不定在这里卖出的价钱。比在里斯本还高呢”

这对亲戚就在彼此的郁闷中闹翻了。但几天之后他们又聚在了一起。这时弗洛伊德托莱多已经打听清楚。知道中国人确实不好骗。而且也听说了大明海军的军威。晓得表哥并没有撒谎。而弗兰西斯可托斯坎诺也从别人那里旁敲侧击。知道了一些欧洲市场的近况。对表弟所描述的信息又多相信了几分。

这两个失意的佛郎机人再次凑到了一起。不过这次却是为了商量怎么应付彼此的危机。就在这时。一个中国商人引起了他们的主意或者说。他们引起了那个中国商人的注意。这个中国商人就是詹进。他是泉州卫的一个百户。李彦直为了拔出沿海卫所这颗百年烂钉。借口搜捕王直将这些人都赶到南洋来了这实际上与流放无异了。为了谋生。这些千户百户乃至寻常军户都各显神通。各找门路。没用一点的求一口饭吃。有些野心地就想着如何发财。而詹进就是后一类人。

这三个男人碰上头以后。托斯坎诺和托莱多听说詹进是个中级军官。而詹进听说对方是佛郎机大商人后。彼此便都动了心意。可他们却又没告诉对方自己眼下的困境。只是互相吹嘘。

“詹臻。这个名字你听说过吗”

托莱多也就算了。托斯坎诺怎么可能没听说过。

“自然听说过。他是吕宋地总督。大明派在南海地最大的官员之一啊。”

“嘿嘿。他其实就是我的堂弟。”

托斯坎诺和托莱多一听之下都肃然起敬。而詹进知道托斯坎诺有三船生丝陶瓷、托莱多有一船的武器后。也认为对方果然是大商人

这时他就主动对托斯坎诺说:“你们还需要货吗陶瓷也好。生丝也好。香料也好。”说到这里他压低了声音:“我能帮你们避开税收喔”

托斯坎诺心里苦笑。委婉地谢绝了。他现在就怕货物没法脱手呢。还怎么可能要进货呢

而托莱多则还想着怎么让他帮自己倾销掉那批武器。但他拿出了样板以后詹进就皱了眉头。这个话题就无法继续。

生意场上的事。本来大多非一谈就成。三个男人继续喝酒。喝到彼此都有五六分时。詹进忽然嘟哝着抱怨起李彦直来。

在南洋。大部分华人提起李彦直时都是称颂不已的。有地是已经从李彦直的政策中获益。有地则是想借他的威好赚钱。但詹进却是“受害者”。在福建时他活得好好地。除了每月都有固定的军饷之外。还能在周围搞点小生意做做。或者就利用手头的那点权力去敲诈农夫渔民。那生活。可有多爽啊

但到了南洋后。一切都变得没保障。一粥一饭。都得用心筹谋。

托斯坎诺和托莱多却不了解这些。对詹进居然不满他们的元帅显得意外。在他们这些外人看来。李彦直在不同场合之下都有在为中国人争取利益啊。

“哼。”詹进这时候也还要借助李彦直的威风他假托是詹臻的亲戚而詹臻又是李彦直的人。所以只是说:“你们定眼看看吧。依姓李的那跋扈地脾气。迟早有一天火要烧到你们头上来。这满剌加马六甲这么好。他多半要来抢夺地。哼。就算不打满剌加。他只要陈重兵在新加坡。把出入南海的路口这么一截。你们想买货也买不到了”

托斯坎诺听到这句话。猛地心头一动他可不是有什么爱国情绪被刺激了。只是重复地说:“截断马六甲海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