霆恨你入骨,你在这边看来是呆不住了,回南洋去吧。刚好我正需要有人监视漕帮,就你去办吧。”就把事情给掩盖住了。
就这样。林道乾灰溜溜地监视着何五通到了吕宋。张琏听说他南下心中大喜,便派了弟弟张珀去联系他,将图谋一五一十都与他说了。他们两人在南海图谋私利那是合作有素的事情了,只是当年的南海商业活力颇不如今日。
林道乾这次在上海实际上并没搞到多少钱就被陈羽霆抓住了,事后多方走门路,从商行建到张居正都送了厚礼,搞到后来竟是得不偿失,心中正郁闷,忽然见到了张珀,听说佛郎机人有挑衅之意,也不管真假。心下便乐了起来,忖道:“这帮番鬼做什么不好,却在这当口来撞我们地刀,我好歹把这事给弄起来,这日子才能过得顺心。”便对张珀笑道:“这却是一件好事,只是若没有我一定办不来。”
张珀问他怎么办,林道乾沉吟片刻,说道:“这件事需得让詹毅去说,效果才最好。”第二日便邀请了胡宗宪与詹毅。詹毅如今是吕宋守臣,胡宗宪是南洋诸卫所的头领,林道乾监管南迁漕帮,说来三人都是实权派人物,但说到权力,则詹毅在马尼拉威权最重,这里正是他的地头,且是李彦直的学生,所以林道乾和胡宗宪心里都让他几分。
三人坐定。林道乾说:“张琏、沈门传来的消息。两位知道没”
詹毅一怔,摇头道:“没有。”胡宗宪却道:“林兄说的可是佛郎机人挑衅之事”
原来这件事情地起因出自新加坡地那个百户詹进。詹进行事也是多管齐下。当初他向沈门报信后。又怕沈门不见信。所以又托了关系直接向胡宗宪禀告。所以胡宗宪已先知道了。
詹毅一直以来只顾着管理好吕宋。在三人中他地消息网络最狭隘。所以知道得最迟。林道乾说:“满剌加地佛郎机已和麻逸地佛郎机勾结。准备夺取香料群岛。满剌加地佛郎机已经宣布新加坡附属于马六甲。并有意驱逐华人。这些詹兄弟难道你还不知”
詹毅听了惊道:“若是这样。那可要赶紧跟大员那边联系如今大陆那边正移民过来。东西两拨佛郎机若是一起起兵侵扰。南海非大乱不可”便要派人北上传警。忽又谨慎地说道:“海上传闻。时常失实。这事”
胡宗宪马上接口:“此事十有是真地。否则我和林大人不会同时接到消息。再说。此事若假。不过是一顿瞎忙活。若是真地而我们应对不及。那可就是一场大难了”
林道乾听了胡宗宪这话暗中瞥了他一眼。心想:“他竟说得这么溜。看来他虽是后来者。在这件事情上与我们却是异体同心了。嗯。也对。这件事情。对来来说也有利。”
詹毅却还不如他二人奸猾。点头道:“有理”便派人往澎湖、上海则以军事情报地方式通传吴平。禀报李彦直。
李彦直这时正在处理国内地移民事务,尽管细节已无须他过问,但那些关键问题也是千头万绪,听到这个消息大怒道:“这帮欧洲的蠢猪,真以为他们是这个世界的统治者吗还是以为我大明像印度那么好欺负”他有前世欧洲人曾主宰世界地印象在,所以竟比其他所有人都更容易相信佛郎机人会做出这样狂妄的事情。便要下令,让沈门、张琏全力反击,詹毅、郑松林等全力支持。又要将其它事情停下,先派一支舰队南下增援。
在李彦直的部下里头,商行建于海外事务最为通达,听到消息以后却觉得有异,对李彦直说:“都督,如今我们威震四海,诸夷来服,这些葡萄牙人又不是没见过我们的水师,怎么还会做出这样离谱的事情”
“你不知道的,”李彦直指着东方美洲的方向说:“他们这些年运气后,曾几百人、一千多人就灭了人口上百万的国家,又自恃有枪有炮,又将他们眼中的异教徒都不当人看待,所以杀起人来心里全没障碍。据我所知,前些年还有个总督还是船长劝说他们地国王,说出动个万把军队就能将我们大明灭掉呢。”
商行建愕然道:“还有这样的事那他们可真是狂妄得过头了。”
詹毅的消息传来后不久,胡宗宪、林道乾便都分别有警讯抵达,再跟着林道乾也附来了文书,请上海方面多支持新加坡枪炮以应不测,和林道乾的文书一同到达的,还有张琏的弟弟张珀。到了这份上,就连商行建也不太怀疑了,心想南海诸将众臣都如此说,那这件事多半就是真的了。
“不管怎么样,”李彦直道:“别人我都容得他,但这欧洲毛鬼我是绝对不容他们放肆的他们老老实实时,我还不好意思动他们,现在既然想要出手,那正好,我要叫他们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是谁做主”
第六卷 之三十八 分猪肉
“要想富,走趟吕宋埠。”
上海市舶司总署直逼国库的收入,一夕之间改变了天下士大夫关于财富地域的观念,以前最富裕的地方是江南,如今最有横财发的地方却变成了东海南海。在以前,士大夫们最常用的理财方式一是购置土地,如徐阶的儿子徐就在松江府一带买下了数以万亩的田垄,二是变换成白银与铜钱,成缸成缸地埋入地下。
可是开海以后,一本百利的海上贸易让这些传统的理财方式大受冲击购买土地已成为一种增值周期过长的投资方式,买了土地,虽然稳妥,生利却不快,要是将同样的钱投入海外贸易当中,一个来回就有可能利息翻倍。至于那种将银钱埋入地下的行径如今更是被人看作傻瓜举动,随着海外白银的流入以及吕宋铜矿的开采,在上海、宁波一带,银价和铜价本身已有贬值趋势,而且这种趋势正一步步地向周边地区蔓延。
到了隆庆二年,海外贸易已经变成了这个国家上上下下各个阶层都关注的焦点,在上海榷场占据一个店铺,比在乡下占田千亩来钱来得更快,那些走南洋的人回到家乡,其财富也大多一跃蹿到老乡绅头顶上去,成为大明帝国的新贵。
目睹了这一切后,几乎整个官僚集团都眼红了,御史们纷纷上书,批判当下南洋的行政体制名实不合。
“吕宋地方二三千里,比于福建,而为一府,新加坡、巴拉望地扼要冲,比于三北。
临走之前。李彦直亲自来送行。对商行建道:“你还俗有半年多了。也该娶个老婆赶紧生个儿子了。”
商行建笑道:“三舍你对我们地关心真是无微不至。连我讨老婆生孩子都牵挂。”这实是有几分笑谑地味道。觉得李彦直管得太多了。
李彦直却正色道:“若无子息。何以传家。你回来得晚。大陆这边好处分得差不多了。这次你南下。也该为你地子孙谋些传世稻粱田。免得将来我被你们商姓子弟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