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是老早就倒了过来。再无人为诸王说话了。至于太上皇。他在天津那边也安分得很。并无节外之事。”
李彦直是以武英殿大学士领兵在外。算来也是阁臣。进出内阁也不用别人批准。进殿后徐阶见到他。不由得一愣:“彦直你怎么来得这么快不是还在通州么”
李彦直笑笑说:“学生赶着来见徐师。所以避开了路上那些无谓人。”
徐阶也笑了起来:“我看你是想看看京师变成什么样子才是。”
师生两人哈哈大笑。徐阶转头看了几个行走一眼。那几个行走甚是机灵。马上退了出去。连高拱也借故出去。有心给他们二人留个说话地时候。到了外头正遇上张居正。张居正问:“李尤溪来了”
高拱点了点头。道:“你的消息倒也快。”
张居正看看高拱和众行走陆续走出来的形势。就不进去。只在外头坐了。与高拱闲话。忽道:“依肃卿看。这次李尤溪进京。天下大局会不会有变化”
高拱嘿道:“待会门开屋子里头。剩徐阶李彦直两人时。徐阶才握了握李彦直的手道:“彦直。咱们可有几年没见了。虽然书信不断。但笔谈终究不如见面。”看看李彦直眼角有些许褶皱。但脸皮却还平滑。便将胡须一捋。叹道:“彦直你正当盛年。再干个三十年也没问题。我却是老了”
这句话表面只是感叹时间飞逝。实际上却暗含玄机:如今李彦直位望之尊。只差徐阶一肩。实权之重却比徐阶犹胜一筹一旦徐阶卸任。天下别说权力。就是名位上也没人压得住他了。而李彦直又偏偏太过年轻。以三旬出头之龄当国秉政。正如徐阶所说。就是再干三十年也完全没问题。在君权削弱的情况下由立下大功的权臣柄国三十年而江山无事者。古未有因此徐阶这句话。实际上是暗中透露了己的隐忧。同时也是一种试探。
李彦直轻轻一笑。说:“再干三十年我可不想那么累。顶多再干十年。我就回福建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去了。”
徐阶的眼皮抬了一抬:“十年彦直你舍得么”
李彦直却道:“没什么舍得舍不得。但十年光阴。却也够了。”
“够做什么”
李彦直屈指历数。说:“第一。是培养后起之秀。使军中朝廷。都有栋梁之材。样我们悠游田园之后。才无后顾之忧。”
徐阶微微颔首:“嗯。不错。”
李彦直又屈下食指:“第二。是改革科举”
徐阶微微一惊:“改革科举”
“是啊。”李彦直道:“我朝开科取士。使平民突破贫富门第之限。得以晋身仕途。这是对的。可取士只以八股。却又误尽了天下读书人。学生不敢说八股文选出来地人都没有真才实学”说到这里他笑了笑。手指指了指徐阶又指了指己:“徐师与我。也都经历过此事。不过啊。若能将取士之法定得更合理些。使天下士子读些有用的书。使科举取士取得些更有用的人才。那不是更好么”
徐阶叹道:“这个只怕甚难”他虽然也从科举出身。但对八股文地弊端也知之甚深。恨之甚切。然而他更知道要想改革科举。那会遇到多可怕的压力。这些年他与李彦直架空了皇帝。虚君王而实将相。所遇到的不过是保皇派地保守势力。但要一动科举。那却可能会得罪整个士林阶层。这绝不是中央立一道法令就能解决的事情。
“然是难。”李彦直吁了一声。说道:“若是不难。何必用上十年光阴这场仗长着呢。学生会慢慢地打。”
徐阶叹息道:“彦直啊。这两件事情。那可就是大明开国以来第一功臣。谁也压不过你了。”
李彦直笑道:“第一功臣。我不在乎。不过光这两件事情。还不够。我还希望趁着年轻。打拼上几年。给朝廷留下个好底子。使这个国家外无倾覆之忧。内有可用之财。”
徐阶沉吟道:“难道你准备对日本动兵么”
李彦直且不正面回答。却道:“肃卿和叔大就在外头吧。不如请他们二人进来计议计议。如何”
徐阶微一沉吟。却道:“既要合议。不如便邀齐内阁大学士并兵部尚书”顿了一顿说:“还有皇上。大家商讨商讨。”
李彦直道:“皇上有必要么”
徐阶道:“皇上天圣聪敏。这几年又勤修苦学。于国事颇有独到见解。只要他未失君德。咱们也不该做得太过。”
李彦直眼中光芒一闪。过了一会。才说:“那好。就定个时候。咱们君臣几个。一起议议。”
徐阶问:“你要不要先见见日本的使者”
李彦直笑道:“日本的事情。该如何处置。其权在我见他们做什么”
阁门打开时。门外不但有高拱张居正。欧阳德和风启也来了。李彦直举手向他们告辞。高拱的脸色。心中暗琢磨。来。看看高拱还在外边。就低声问:“镇海公他”
徐阶闭上眼睛。幅度甚小地摇了摇头。
张居正送李彦直出来。临别时才问:“李公。刚才见你和徐师之间。似有不快。”
李彦直微微一笑说:“叔大。咱们年纪一般。又是同年。你如今也入阁了。地位相近。以后见面就别称什么公了。叫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