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领军阻敌,却被一个敌人一刀砍中肩膀,然后随着战马摔向一侧,昏了过去。
张逸痛苦的呻吟了一声,颤微微的喊道:“这是哪里”
随即张逸看到了刘循,刘循原本俊朗不凡的脸此时充满苍桑之感,向来整洁的下额上如今须桩浓密,看起来像是老了好几岁一般,而那双不算大的眼睛此刻却满带着惊喜的神色,一眨不眨的望向他。
张逸看到刘循时不由轻吁了一口气,苦笑着说道:“大人,属下没用,未能挡住敌骑”
刘循挥了挥手打断了张逸的话,“子然已经尽力了,何需自责,此次要不是你劝阻,恐怕我已经丧生敌骑之下了,说起来我还应该谢你才对。”
刘循说话之时,屋里的一位老者已经疾步的走至榻边,伸手搭在张逸的手腕之上,号起脉来。
刘循看了这个医匠一眼,随即转过身去,如释重负般的长吁一口气对着一旁甲胄在身的张任说道:“张老将军,幸亏子然已经转醒,否则我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向你交待了。”
张逸没想到叔父也在这里,不由想挣扎着起来见礼,刘循感觉到了他的异常。转过头来瞪了他一眼,扶他躺下,口气转厉说道:“你小子就不能安份点,现在伤的这么重,就给我老老实实的躺着。”
张任像是很久都没有合眼了,一双眼睛红彤彤的,两鬓地白发也徒然间多了许多。他靠近榻来,关爱的看了张逸一眼,随手帮他捏了一下被角,长叹着说道:“你好歹转醒过来了,要不然,我真不知道将来到了九泉之下该如何向你父亲交待。大公子说的不错,你现在伤的很重。就不要随意动弹了。先养好伤再说。”
说完张任对着为张逸号脉的医师说道:“小侄的病,有劳先生费心了。”
老医师没有起身,只是口中说道:“不敢当,不敢当”
与敌对阵时,以命换命连眉头都不眨一下的张逸此时脸又红了起来,看着叔父慈爱地目光,他又不由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恩”了一声,再点了点头。只不过就这点头的动作又让他再次感觉到了肩膀处传来的剧痛。一张俊脸变得更红。
张任这时已经起身。抱拳对着刘循说道:“子然这里有劳大公子照拂,军情紧急,末将立即回营整顿兵马。”
刘循心中有些不解,子然昏迷了七天,老将军日夜陪伴在旁,连眼都没有合一下,何以子然刚刚转醒。他又急冲冲的要走。不过刘循对于张任很是敬重,他既然说此说。想来有他的打算,刘循随即抱拳还礼道:“有劳老将军”
在张任大步流星的离去之时,医师也已经起身,对着刘循拱了拱手,脸上随即露出浓浓笑意道:“大人,这位公子身体坚实,底子极好,此番伤地虽重,但内脏幸未有损伤,此时已无大碍,只要注意调理,保持身体干爽清洁,再好好休息二个月,便可全愈,小人这里开一副药方,乃为固本培元,每三日煎熬一碗喂食,有助于这位公子恢复。”
刘循难得对营中之外地人和气一次,这几天对这个老头倒是笑脸生花,尤其是看到张逸醒来,更是心情大好,连声道谢,看着老医师要走,刘循蓦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对着屋外喝道:“邓都尉可在”
一个颇为威武的大汉闻声而至,径直走到刘循面前,抱拳说道:“末将在,将军有何吩咐请示下。”邓贤的个头不算高,比刘循要矮上半个头,但骨架却是很宽,再加上黝黑的皮肤,光亮的战甲,看起来很是威猛,但他鼻下的二撇胡须却看起来多了一份圆滑。
“老医师妙手回春,能让我兄弟安然醒来,实乃大功一件,当赏,要重赏”刘循说到这里,不由皱了皱眉头,军中将士若是立下战功,士卒可为伍长、什长,屯长可升军侯,但一个老医师该赏什么
刘循还未想好,邓贤已经接口说道:“大公子仁厚,奖赏分明,能为公子效力实乃我等荣兴,唐老医师高风亮洁,区区俗物恐不放在眼里,然属下听闻老医师菩萨心肠,对于穷困之人常免于诊金,白送汤药,虽手艺高超,家中却是越来越穷,以属下愚见,不如聘请老医师入县衙为医官,以彰其德。”
这个唐老医师忙不迭的推脱,些许小事何足挂齿,何足挂齿。
刘循倒是赞赏的看了邓贤一眼,这个都尉不仅作战勇猛,脑子转的也快,实在是个人才。
等到满脸笑意的邓贤引着嘴都快合不拢地“唐老菩萨”离开之后,张逸才苦笑着问道:“兄长,我们已经到了汉德城中了”
刘循走近床榻坐了下来,笑道:“对,你小子这七天来,睡地跟猪一样,任我怎么叫唤都没有反应,当然不知道这几天的事情。这里就是汉德县,刚刚与我答话之人便是都尉邓贤,这人不错,武艺不弱,脑子也好使,以后若有机会,倒是可以重用。”
张逸现在躺在榻上动弹不得,一听自己躺了七天,顿时吓了一跳,这时才猛然想到,怪不得叔父双眼红的跟兔子一样,叔父向来起息极为规律,精神饱满,今天这般模样倒还是第一次见到,想来这七天定是时时守在这里了,想到这里张逸不由有些心酸,父亲、母亲死的早,若不是有这个叔父照拂,自己就算不饿死,恐怕也是流落街头做个乞丐,或者给人当个家奴的命,想到这些,张逸心中有些难受,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刘循还以为张逸未曾见过邓贤一面,只听几句话实在难以判断,不由说道:“这人武艺很高,做事也很稳重,大军扎下营寨后,城内外防御、哨探全由他一手操办,连张老将军亦赞其颇有统军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