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显然知道的清楚。
马铁一怒,肚子里的气就不顺了,气不顺,便是咳嗽,一阵紧接着一阵的咳嗽,几乎连内脏都要咳出来,亲兵头痛不已,根本束手无策,只能看着三公子在这种咳嗽声中不断地消瘦下去,一日复一日,到现在已经不知道过了多少日。
随即他们心中地哀叹之声便被扑天盖地而来的喊杀之声所吸引,疾速往城外退却地袍泽,又如同潮水一般的杀进了关内,本来有些不堪的防线,因为他们地加入而变得稳固起来。这还不算,在这些袍泽兄弟的后面,一支甲胄、装扮与他们并不相同的军队高声呼号着扑向了敌军,领头那将高大健壮的身躯即便是在他们西凉人中也是罕见,那大汉不仅人高马大,壮如虎狼,其身手武艺更是万夫莫敌。一刀在手,恍若山岳,横劈竖砍之际,手下根本没有一合之人,只见那人战刀过处,长矛、战刀连同着敌人的身躯一起四分五裂。在他身侧四周飞舞的头颅更是接连不断,那股血腥凶悍的模样,仿佛不是在杀人,倒像是在杀鸡。而且是宰杀那种捆住了翅膀、两脚地鸡。
魏延得到了戴罪立功的机会,在城外时,刘封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多说话,只是拿着长枪指了指关内,魏延心领神会,知道大公子的意思,短兵相接更是奋力,东川兵强攻西凉人一夜。本就人困马乏,碰到这个力大的,哪里挡的住。一阵冲杀,死伤无数。
等到各队地人反应过来之时,已是被眼前这人吓破了胆,根本没有人敢上前,开玩笑,这种杀神哪里惹的起,他们打仗只为了活命、求财,脑袋掉了。那还求个屁的财啊。况且刚刚他们看到向来骁勇的屯长大人也是被那人一刀砍飞了脑袋,更是肝胆欲裂。只恨不能逃地远远的。
可他们并排向前,后面的袍泽顶着他们,督战的军官更是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半步都退不开,见到那人面如重枣,眼若铜铃,沾满鲜血的脸上狰狞恐怖,咧开的大嘴边上还挂着些许碎肉,恍若来自地狱的恶鬼,哪里还提得起勇气面对,不需要言语,便纷纷避往两翼,这个时候他们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保住小命才是要紧之事。
这些人一向两侧避让,东川军的战阵顿时乱作一团,不仅牢固地战阵被冲开了口子,两翼的防御也被自己人冲击,露出了破绽,杀红了眼的西凉人哪里还会跟你客气,扑上去便是猛砍狠扎,刚刚还占尽优势地东川人死伤一片。
马铁也被忽然高涨的喊杀声和欢呼声所惊,他重重的咳了一声,咳出一嘴鲜血,狠狠的朝地上吐了吐,随即痛苦的撑着腰站了起来,两眼已是咳出了不少的泪水,混合着沾着的鲜血,让他的视线变得模糊了起来,只见模样地视线里,附近劳累至极地西凉兵有的坐在地上,有地躺在死人堆里,还有一些在弓着腰拄着战刀喘着粗气,但无一例外的,他们都在呼吸,不仅欢呼着他的性命保存了下来,也欢呼着东川人的溃败。
视线渐渐清晰,马铁却更是吃惊,一队队的悍卒城门处涌入,随后毫不犹豫的冲向前线,这些人的甲胄与他们不同,甚至他们自己也不尽相同,而且更为奇特的是,过去了那么多队士卒,他尽然没有看到一个穿着铁甲、钢甲之人,全是清一色的皮甲,全是黝黑的皮甲,犹如黑夜再次席卷大地一般,这些身着黑色皮甲的悍卒席卷了东川兵的阵线,将越聚越多的东川士卒杀的步步后撤。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东川人在后面越聚越多,但越来越大的人群也挡不住后退之势,远远的马铁甚至看到了杨任,看到杨任亲手刺死了四五个后撤的士卒,看到杨任身侧的亲兵疯狂的屠戳着妄图后退的人群,可没有用,天色越来越亮,东川人也越来越能看清楚眼前的形势,冲在最前端的敌人勇不可挡,而黑压压的敌人后续正在西面关门不断的涌入,敌人的战阵越来越强大,强大到摧毁了东川兵的斗志,昨夜的西凉人实在已经杀破了他们的胆子,待看清楚四周堆积的死尸,前面几乎毫无还手之力被击杀的袍泽后,他们选择了退去,因为他们看不到胜利的希望。
马铁伸手擦去嘴边的鲜血,长吁了一口气,为了不让自己以为天黑再次来到,他的目光到了到天上,太阳还没有出来,但天边已有些光彩,漆黑的黑空也已显白,天终于亮了。
马铁感叹之际,城门处又是一阵高呼之声,比先前任何一次欢呼都要响,都要热烈,转头望去,马铁看到了一面黝黑的战旗,黝黑的旗面上,一支闪亮的霹雳映入眼中,那支霹雳仿佛劈开了黑暗,劈开了迷茫,只看一眼便让人热血沸腾,随即马铁看到了战旗前端的那人,包裹在兜鍪、皮甲之下的那人熟悉而又陌生。
第三卷 天下三分
第一百八十五章
阳平关的战斗比刘封想象中的要轻松,黑夜冗长的血战不过是意外,而当他们加入战场之时,立即便呈现出一边倒的情况,日挂苍穹,云霞满天,当刘封站在阳平关东面城墙上遥看着惶惶退去的东川人时,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山头上啃着地上的野草,做着白日梦。可马铁的咳嗽声便在一侧,清晰之中透出着一股无力,让刘封也揪心不已,同时也提醒着他,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血战了一夜的东川兵没有经得往西凉人的反扑,没有经受住魏延的冲击,当魏大麻子抖擞杀气,准备痛快一下时,看到西凉人援军已至的东川兵选择了退却,陈大斧、马铁带着西凉悍卒鏖战一夜,誓死不退起到了效果,最起码他们磨掉了东川人的雄心壮志,让他们真正见识到了血腥和残酷。两军对阵,远非讨贼、平寇所能比拟。
魏延在城门处磨蹭,不时的抬头看看城楼处的刘封,城楼上“汉”字大纛飞舞,霹雳军战旗飘荡,似乎是因为这一场胜仗的原因,愈发显得精神气十足。
与先前恍若杀神一般的那个人不同,这个时候的魏延很惶恐,甚至唐雷、傅彤、陈大斧几个人过来跟他打招呼时,他都像是丢了魂一般的恩恩啊啊,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在担心,这次好像捅了马蜂窝了,还不知道大公子回头怎么处置呢,要是打军棍、罚军俸魏延倒是不怕,可若是不让他统军,那实在比杀了他还难受了。为此魏延绞尽脑汁,不断的思量着呆会怎么去应对。
刘封这个时候已经没有精力去管魏延了,马铁的存在,让阳平关的形势极度复杂了起来,这个时候,已经不是能不能浑水摸鱼抢占汉中的问题了,而是攻占阳平关后。该如何行动地问题。
马铁又一轮的咳嗽声在城头响起,咳的惊天动地,咳的刘封思绪尽断。
急迈两步跨到马铁的身边。刘封轻轻的拍着马铁的背,关切问道:“季玉。好些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