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歪猛将门推开,正好瞥见他含泪的血眸
张了张嘴,忽然哑然。
端起热乎乎的甜汤,愣在当场。
仿佛,有很多话想对他说,看到夜幕下静静相思的他,却忽然语塞半响,卡斯忙转向窗口,任一阵风吹干他眼角的泪痕,再咆哮一声:“谁准你进来的,给我滚出去”
“呃”
“滚出去”
他不愿别人看到他这般的狼狈,他的泪,只有默默地流,流给“她“一个,和她消散的灵魂同在
“你喊什么喊我是替你送甜汤,替你补补血,你整日咳血,早晚得变成一具骷髅,吓死人那种”
“你”
不待卡斯轰赶,韩歪歪已关门进了房,将热乎乎的甜枣汤递到他嘴角,执起汤匙,盛满沾上他湿润而薄的唇瓣”张嘴啊,这是野生的甜枣,很补血的,得照顾你的身体,才能顾得上别的”
“拿开,我不想喝”
“喝嘛,补血的,再不补会倒下去的,你得想想,你倒了,谁来想念她,人世她还有何留恋”韩歪歪竭力地劝道。
“你全看到了”
“啊,哈哈,没有”
“你也全听到了”
卡斯咄咄逼问,血色的眸异常吓人,韩歪歪边缩肩,边小心翼翼回道:“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听到,你不必紧张你先把汤喝了,我替你把把脉,你现在咳的,比以前更严重了”
“我不需要”
“啪“卡斯一甩衣袖,将那碗甜汤推开,她不顾一切去接住碗,撵起脚,点起脚尖,不顾一切抢了回,烫的几根指红肿起来转过身,恶狠狠剜向他,韩歪歪牢牢拖住甜汤,气的两腮红扑扑布起血丝
“我辛辛苦苦替你熬的甜枣汤,不指望你感谢我,但你起码得喝几口吧就算你讨厌我,不想理我,也不至于糟蹋你自个的身子吧我告诉你,你死了,没人可怜,没人心疼,那是你活该你糟蹋吧,不知是糟蹋你,还是糟蹋她,若是被她看到你这副德行,不哭死才有鬼你看看你,骨瘦如柴,浑身冰冷,好好个俊俏美男子,却弄得像个肺痨,动不动就吐血,动不动就心如刀绞你到底是在惩罚自己,还是在惩罚她你这个自私鬼,你可知,你这般对待自己,她得多心疼多寒心多悔恨多自责你想让她不得安宁这就是你的爱吗”看他糟蹋自己,韩歪歪便跟着心疼,她也不知,为何心肠如此柔软,只受不得他这副模样那刀,仿佛便割在她的心脏上,痛的,她亦有份倘若“她“在天有灵,便赐他健康吧这个男子,受了太多的罪,被情伤的太深,给他一个解脱,一个新的开始吧此时的她,不知不觉的,便随他一起苦,一起累不顾红肿的指,将甜汤重新端过来,一勺一勺喂给他
“啊,张嘴”
奇迹般,卡斯张开了苦涩的双唇,将那热乎乎的甜汤舔入舌根,瞥向她红红的指,眉头锁起,微微阂起眸,情丝缠绕
黑夜来临的时候,又为你情丝缠锁心头。托付这满天游弋的星斗,带给远方你我的问候。借着温热的烈酒,麻醉了颓废忘了伤悲。还有你夜夜相伴在梦里,一直在给我鼓励吃透孤独的罪,却发现最痛不过,孤独面对
“来,再吃一口”
“啊”
他任由她哺喂,心中某个角落,仿佛被摆起暖炉,令他情不自禁想退缩,害怕独自面对漫漫的长夜倏地,他抓起她手腕,令她的汤匙僵在半空,凝视她妩媚的眸,淡泊问道:“为什么要对我好”
“因为你值得”
“是吗”
“一个为心爱的女子执著到这份儿上的你,就算嘴再坏,心也会很柔软,我是感动,也是心疼”半响,韩歪歪将碗收起来,将心底的话痛痛快快说了出来。”况且,我从未医过心痛病,有个病例在眼前,何不好好珍惜,哈哈哈”
“你拿我做试验”
“那是呀,有如此好的病例,不好好把握,我脑筋岂不缺弦安啦,安啦,有你的好处,起码,我会努力治好你的病,免得你咳血咳死”
“你丫的根本治不好”
卡斯不屑撇起耐看的嘴唇,对她嗤之以鼻,除了他的蠢女人能重活于世,否则他的病,永远不会好稍微松开韩歪歪,他以那粉红色的柔软唇瓣舔干残余的甜汤,稚气说:“别对我太好,因为,我不会对你好你是我的奴隶”
“啊”
“奴隶就是奴隶,听不懂吗”
“你这个混帐,翻脸不认人嘛,我才不是你什么奴隶,瞧你那变态样,真不晓得你到底搞什么”韩歪歪猛翻起眼皮,又开始看他不顺气,为何,整日的,他总得惹她不快,真是冤家路窄,偏她还犯贱,他一犯病,她就舍不得,真够晕的,这般被他欺负,莫名其妙就成了奴隶
“你欠我的东西,是我的奴隶,有意见”
卡斯挑起眉,凛凛霸气,那眉宇中,便清楚写着“有意见保留,再罗嗦杀无赦“的残酷字样,根本暴君一枚,韩歪歪扁扁嘴,瞥向卡斯手中一直攥着的那只眉笔,忍不住回斥:“我倒是不敢有意见,我怕被你喀嚓,但你还真叫变态”
“我变态”
“没错,说不变态,都得屈着你”
“你丫的再说一句”
骤然,卡斯拎起韩歪歪的衣领,将她拎起,和他平视,四眸的相对,又是电光石火,日月无光,满房阴鸷,烈火连绵,和她斗起嘴,也忘了咳,忘了吐血,满脸铁青,青筋暴动,像原始森林中只最暴戾,却最华丽的烈豹
“你变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