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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解决。奶奶积攒的金条爷爷在解放前曾在北阳经营过一片不小的金店在83年前后被父亲和叔叔分家拿到了手,紧接着就给以做生意为名变卖了。每克金价只有6元。奶奶一提起来就叹气,严重时便流泪。但木已成舟,徒唤奈何了。他成家时,奶奶将她积攒的800元都给了他,为此父亲还很不高兴。

他从一片空白中起步,当过子弟中学的教师,也当过厂长秘书,幸运地升入中层,期间带薪离职在复旦学习了二年国际金融,回厂后长期担任营销部长,最高的职务是分管营销的总经理助理。在那个很大的厂子里,他有很多大学的同学校友,他的境遇算是好的,薪水和灰色收入相比周围都是不错的。他迷上了唱歌,打牌,做着无数心无上进的年轻人做的事。但四十岁后风云突变,因为与新任领导不合,他不顾组织的挽留,妻子和朋友的解劝,辞职到了北京,进入北京现代,他想做老本行营销,但却当了一名工程师,他的工作单位是动力系统部,做着转化韩国技术的工作。重新捡起丢掉的专业,很吃力,也很累,几乎每天加班到深夜。薪酬比原来多了,实际落到手里的并没有增加多少,他和别人合租了一套居室,在什么桥附近。北京的桥是那么多,多的让他都记不住了。后来公司给他提供了一套住房,他要妻子辞职来北京,妻子也答应了。他拼命干活,为了挣更多的钱,他不晓得,钱不是衡量成功的唯一砝码。

梦境里有二个最牵挂的人,也是最清晰的人,一是他的妻子,她叫邢芳,一名平凡但心地极其善良的女人,无怨无悔地陪伴了他二十一年,一场突发的心脏病夺去了她四十三岁的生命。是的,她身体不好,结婚后生了儿子后身体便差了,染上许多慢性病。他没有认真地为妻子张罗着治疗过,邢芳也没有提出过这方面的要求。总是默默地做着家务,努力在他回家时为他端上尽可能丰盛的饭菜,总是将他们共同建设的家收拾的一尘不染。当时儿子远在澳洲留学,她去世时身边竟然没有一个亲人。他赶回家,面对的已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他突然觉得,他是那么的对不起她,他做了那么多对不起她的事,她始终没有说,连一句怨恨的话也没有。好像那些事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他面对她毫无知觉的躯体时,他方晓得,她是知道的。她都忍耐了,为了这个家,为了儿子,为了所有她认为应当保护的人。妻子过世后,他在浑浑噩噩中过了一年,学会了酗酒,那天从酒吧出来,漫无目的地闲逛,过街时被一辆鲜红的跑车撞飞,他身在半空中仍清晰地看清那辆深红色跑车和驾驶座上男子惊讶的表情,男子年岁绝对不大,染着一头黄发。他也记得,那是2009年10月30日,星期六,一个细雨飘飞的日子。

除了邢芳,还有就是奶奶。他是在奶奶身边长大的,这点和弟弟荣逸不同。奶奶在他三十岁时去世了,当时他出差不在,身边只有孙媳邢芳。父母,叔叔和婶婶都不在,他们对形同累赘的奶奶一向冷冰冰的,包括奶奶的身后事。他那时不晓事,总在瞎忙,很少关心和陪伴奶奶,每次到奶奶那儿,都不晓得多和奶奶聊聊,聊聊他的往事,他的童年。总以为给奶奶买些水果糕点就是孝顺,总不晓得奶奶真正需要的是什么。等奶奶走了,他才后悔,但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那个奇异的长梦醒来,面对的却是1981年的深秋。他的鼻子由于一个可笑的原因受了伤,做了手术,现在仍隐隐的疼痛。他躺在医院里,病房的窗户透着风,或许本没有风,而是那种不很严密的窗子让他感觉有风。焦黄的天花板上洇湿了一片,像非洲东海岸的地图。卧具很旧了,有一种霉味,让他感到恶心。同病房还有二位病友,他们和他们的陪侍者的衣服似曾相识,那是三十年前的主色调,蓝色和黑色,中山装啊,很久没见了,只有电视里中统或军统的干部才穿这样的服装。不过电视上的人物身上的服装总是挺括的,但眼前的确是皱皱巴巴。哦,那个农民模样的汉子头上还缠有一块灰白的毛巾。他来不及辨别,随即出现的父亲让他惊讶,父亲很年轻,最多四十五岁,没有皱纹,头发也是乌黑的。穿一件灰色的中山装,衣兜里插着一支钢笔。这些场景尚不算十分奇怪,最令他不解的就是父母来看他的时候,因为那完全是三十年前的父亲母亲。

“怎么搞的,一点也不小心------”父亲没问他的伤势他的感觉,像以往一样,对他,总是责怪先行。

“学校也有责任------”一个女声,很柔软,他记不清是谁的声音。

“郑老师你别为他解释,荣飞从小就毛手毛脚------”母亲的声音,没有一丝嘶哑,很清脆,带着浓重的北新口音。他扭转头,惊讶甚于看到父亲,母亲更显年轻,那绝对是三十年前的母亲。

“我,我,”他很惊慌地坐起来,“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你上体育课撞到高低杠上,记不记得”他现在看清了,是大学的班主任郑小英老师,那时还不叫导员,和中学的教法完全一样。郑老师是他的师姐,不带课,专职班主任。

“不,我不是说这个------”他发现自己几乎无法解释。如果他在他那个长梦里是个网络小说的喜好者,他就会明了一个词穿越。可惜他从不看网络小说,他的加装了4g宽带的电脑除了工作就是阅读新闻。

父母走后,荣飞闹着要出院,医生不准,学校派来陪侍他的同学也不准。就那样住了五天,总算离开了医院。他第一件事就是回老家傅家堡看奶奶。傅家堡在南郊,奶奶仍独自一人生活着。他推着借来的自行车走进那个小院,心怦怦跳着,虽然眼前的景象证明确实是在1981年,村边的文昌庙仍矗立在那儿,没有被后来傍村而过的高速公路消灭,院子里的景象也颇有人气,那只黄狗摇着尾巴扑过来和他亲热,几只鸡“咯咯”叫着躲避狗因见到主人而突发的疯狂------他还是捏着一颗心,奶奶在吗她还活着吗

是的,奶奶在。她听见动静,迎出来,然后就惊恐地站在那儿,“小飞,你这是怎么了”他立即被汹涌而来的欢喜淹没了,上前紧紧拥抱奶奶,“奶奶,你在,真好,真好。你不知道我是多么想念你------”泪水不由得滚下来,落在奶奶的脖颈。“小飞,出了什么事你的鼻子怎么了和人打架了快告诉奶奶------”

他在奶奶那儿吃了午饭,是她拿手的拉面,非常香,他吃了二大碗,意犹未尽。他舍不得离开奶奶,待到下午很晚,恋恋不舍,像孺慕母亲的孩子。他像久别的游子回到故乡,奶奶略显破败的屋子是那样的亲切,每一件家具都令他着迷,他翻腾着,找出自己童年时的玩具和爷爷为他买的上百本小人书,这些连环画以后成为很抢手的东西,现在都好好地躺在那儿。因为他的缘故,他的每一件东西奶奶都精心地收藏着。

他被奶奶赶回了学校,和往常一样,奶奶一直送到他村边的公路,看着他消失在远方。

“马上就国庆了,一放假就回来。”奶奶的声音飘出很远。那是一定的,放假不回奶奶这儿还能去哪儿

真好,奶奶活着荣飞从那个令他惊惧且迷茫的梦里走出来,晃晃由于一直仰看月亮而变得酸硬的脖子,回教室去了。

第一卷 大学岁月 第三节 救助

9月30日晚八时。教学楼四楼小会议室。副院长王林蹑手蹑脚地登上楼梯,走过一段黑乎乎的楼道来到会议室门前,按下激动的心情,掏出钥匙准备开门。楼外一食堂方向隐隐传来欢呼声,那是准备国庆晚会的学生们在欢呼。

时年三十五岁的王副院长毕业于北京大学,来北阳工业学院已经十二年了。从一名普通的教师升上副院长或许是沾了毕业于名校的光,或许是他自身的素质使然。反正他是幸运儿。分管教学的王林是前最后一届大学生,经历了的疯狂,见识过聂元梓一张大字报的风采,也戴着红卫兵的臂章在金水桥接受过伟大领袖的接见。然后是三年插队,然后他又由于复出的父亲老战友的关照,从正战斗着的广阔天地来到北阳市,进入正在恢复正常秩序的北阳工业学院当了教师。再过六年,他升为副院长。

他在等郑小英的约会。自从在接新生的第一面,他就喜欢上这个长了一张苹果脸的女孩子。虽然他那时已经结婚了,妻子是父亲老战友的女儿,算得上门当户对。女方父亲的职务在进牛棚前比他父亲高,恢复工作后也是如此。他总感觉到妻子常常在他面前流露出一种优越感。这让他感到压抑。一句话,他不喜欢她,而喜欢郑小英的淳朴和善解人意。

他和郑小英的爱情是地下进行的,一切都认为瞒过了周围所有人。在1981年,结束不过五年光景,人们不能接受婚外情,至少表面上不能接受,所以,他必须做的非常小心。

可是从黑暗里闪出一个人挡住了他的路,那人身高有一米八左右,瘦瘦的,没有戴眼镜。肯定是个学生,在哪儿见过,但王林叫不上名字。

“你干什么为什么不去食堂参加晚会”王林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