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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会告诉你。如果她不说,就不要问了。邢芳,我是不是心胸很狭隘”

“没有啊,我没有觉得。”天气太冷了,邢芳用手捂住耳朵,街上偶尔走过的行人都是行色匆匆,像他俩这样压马路的几乎没有。

荣飞把邢芳羽绒服上的帽子戴在她头上,“将来会实现你的愿望的。明年陶氏会给自己的员工盖第一栋住宅楼,我们留一套,你就可以将你爸接来了。”

“那不合适。”

“没什么不合适。”荣飞心情开朗起来,“太冷了,我们回去吧要不这样,我们出去吃饭。刚才胃难受的很,现在却饿了。”他不由分说,拉住邢芳的手,“出去吃饭。”

北阳已经有了出租,除掉几种进口车型外,主力车型是天津产的夏利,这种秃尾巴的车生命力很强,一直延续到九十年代末期,甚至到下个世纪初都有在路上跑。荣飞拦住一辆,让出租司机带他们到解放广场一带的市中心区。

自从有了荣诚火锅,荣飞一直在考虑餐饮业的事情。他的所谓经验都是来自记忆。荣飞记得在北阳市在九十年代曾迎来一次大规模的城市改造,在辑虎桥附近建造了辑虎饮食广场,集中了大小几十家酒店,形成了北阳最主要的餐饮区,和毗邻的秋乐宫娱乐城相得益彰,成为城市建设的亮点。中央媒体几次做了报道。秋乐宫集中了北阳最高档的歌城,因藏污纳垢严重,警察几次打击,但都因背后有人而半途而废。餐饮业和娱乐业要集中的理念却在圈子里深入人心。现在的辑虎桥一带尚是连片的居民区,如果陶氏在近几年得到长足发展,赶上城市建设的快班车,将会赢得一次巨大的商机。

解放广场西面有几家不错的饭店,荣飞选了一家名叫幸福居的酒店进去,雾气立即遮掩了邢芳的眼镜,荣飞拉着她找了张靠墙的桌子,点了几个菜,还要了瓶青梅酒。中午喝了酒,荣飞胃里仍然难受,他拉邢芳来,其实另有目的。荣飞点完菜,邢芳说多了,两个人如何能吃得下这么多刚才荣飞足足点了七八个菜。荣飞说没事,吃不掉就带回去。邢芳说那怎么好意思,死活邢芳说起在陶氏打工的三姐,领到的第一个月工资为230元,让邢菊意想不到,坚决不要这么多,闹出些笑话。

“你没有说我和陶氏的关系吧”荣飞问。

“没有。”邢芳不知道详细的情况。

“将来我会建造一个北阳数得上的餐饮集团,陶氏将是集团的核心。让三姐好好琢磨琢磨饭店这一套,将来是会用得着的。”

邢芳很想问荣飞为什么不离开北重自己干,既然在明华,陶氏都有自己的事业,为什么要留在北重呢她也联想到了自己,一旦荣飞离开,自己是不是也跟着离开呢离开后又能干什么呢

“今天单珍批评我了,她是个好人。”荣飞笑笑,“我对我父母的心态有些问题,他们前些日子来过一次,我没对你说。”

“是吗我不在吗”邢芳潜意识里很想见见荣飞的父母。

“你到陶氏看三姐了。因为谈的不愉快,就没有跟你说。”

“因为我吗”

“不,绝对不是。是因为钱的事。”荣飞放下水杯,“我做生意的事一直没跟家里说,猛然说出来未免有些接受不了。今天单珍批评我,道理其实我都懂,就是实际做的太差了。最初的时候我曾想,如果我有钱了,一定让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过上好日子,虽然好日子的标准多样化,但自己心里都有一本帐。过去我确实做的不好。”荣飞目光幽幽地说,“而且,我发现自己的生活态度也大有问题,知道为什么带你到这儿吃饭吗”

“为什么”

“因为今天是你的生日。”荣飞笑眯眯地说,“本来就计划今晚为你庆生,但李建光那里不能不去,所以只好放在晚上了。所以我们要喝点酒。你看这是什么”荣飞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

第二卷 国企浮沉 第五十九节 韩慕荣

盒子打开,是一个黄澄澄的戒指。正是王老太给荣飞的“遗物”之一,荣飞曾拿去做抵押物向陶莉莉借款,启动他发财大计的第一步。这个戒指一直留在荣飞手里,算是荣飞事业的见证。自荣飞用5万元巨款解决了家里的难题,王老太便将戒指提前给了孙子。

“这是我奶奶给我的纪念。大二那个春节给我的。今天我送给你。”

意义不言而喻。尽管关系已经确定,邢芳还是有些激动,“这个,是不是该让奶奶给我”

“这个倒是------”荣飞觉得奶奶给邢芳戴上当然更有意义,“戒指迟早是你的,你可能忘记了,今天是你23岁的生日,我想用个什么方式纪念一下。小五,今晚我们不要回去了,就住市里,好吗”

邢芳吃了一惊,低头思索。她和荣飞的关系一直没有最后突破,俩人单独相处时,每每到最后关头就刹车了,不是邢芳不准许,而是荣飞想留到新婚之夜。是不是这个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邢芳暗自佩服荣飞的毅力,按照她一知半解的性知识,觉得让男子憋在那儿不好。三姐邢菊在来到北阳后曾问过妹妹,邢芳羞答答的不好回答,邢菊是过来人,说,荣飞是个打着灯笼难找的好男人,我看准了,他绝不是花心的陈世美。现在,荣飞的话她听懂了,答不答应

邢芳低头思索的样子很文静,也很迷人,长长的睫毛遮盖了眼睛,光洁的额头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她是个普通的女孩子,也是个美丽的女孩子,梦境里深深镌刻在心里的形象更多是她步入中年的影像,现在却是处于女孩子生命中最好的年华。心理年龄已是中年的荣飞一直认为女孩子在生命的特定年龄段均会绽放造物主给与的美丽。邢芳的一只手托着香腮,雪白丰腴的手背上留下几个美丽的小窝,小指调皮的翘着。

荣飞发现有一个奇怪的现象,熟悉的女人几乎没有丑的,姿色平庸的女人处久了都会发现其动人之处。面前的邢芳却比记忆中的美丽,身上扑面而来的是青春的朝气。

面对着开放身心的女友,荣飞忽然觉着自己很迂腐。生命极其短暂,包括性能力。既然决定了和眼前的女孩共度一生,为什么要虚耗生命

“可是,”在公众场合谈及此事,邢芳羞不可抑。

相比三十年后青年男女性观念的开放,此时的观念想当的保守,“我这样要求是有些唐突了。没关系,该是我的,最终还是我的。”

荣飞忽然感到无趣,梦境已经化为刻骨铭心的记忆,邢芳的性情自然深晓,邢芳的身体,甚至与自己卧房内的夫妻私事也记忆犹新。记忆里与邢芳的第一次是在自己的宿舍内完成的,整个过程成为邢芳日后的笑柄,因为此事一般是由男方主导完成的,女人由于性格的原因总属于从属地位,但那次更多的是邢芳主动。那时他们甚至已经领了结婚证,成为法律上的合法夫妻。因为没房子,一直住在单身。荣飞坚持要等到结婚典礼后再行周公之礼,在如今的荣飞眼里未免可笑。这件事很有代表性的反应了荣飞骨子里保守懦弱的性格,相反,邢芳却表现出主动,既然都领结婚证了,谁会管我们谁会笑我们每个人都有第一次,荣飞对他的第一次自然记忆深刻,但第一次表现出的激动,慌张,手忙脚乱成为妻子私下永远不灭的笑柄------现在的邢芳一如当时的羞怯,偷偷瞟向他的眼神都是那样的熟悉和亲切。

“如果吃饱了,我们走吧”

“好吧。我们去哪里”邢芳自然地挽住了荣飞的胳膊。

荣飞觉得自己有些激动,熟悉如几十年夫妻的未婚妻已经用肢体语言告诉了他想要的答案。

前厅忽然吵闹起来,好像是有人吃饭不付钱。荣飞付账,拉着邢芳想绕过柜台前正在争执的人群,但一个名字让他停下了脚步,因为有人喊出韩慕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