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脱下嘉靖的鞋袜,用手轻轻地按摩。
却看到皇帝一双腿上全是红色的小斑点,用手指一掐就是一个小坑,老半天才能恢复。
嘉靖叹息一声:“陆炳要见我,自然是想在死前提要求,朕自问这辈子对地起他们陆家,可陆家却是如何对朕的朕不受他的胁迫,绝不。想以死来逼朕,嘿嘿”
看他的神情,又是厌恶,又是痛心,又是恼怒,外带这一丝怜悯,黄锦也是一阵难过,忙打岔道:“万岁爷,这吴节没看卷子,将来若是考不中了,又该如何。这会试可不是那么好过的,考官都是执拗之人。”
“对吴节的才学,朕是放心的,定然能中。”皇帝笑了起来:“一切随缘吧,吴节如此大才,那是老天爷特意留给朕和子孙使的。若有缘分,定然能够让他中了。他又是个大名士,若知道朕在背后扶他一把,反伤了自尊,弄得不美。”
黄锦还是有些担心,不过既然皇帝这么说了,只能点点头:“是,陛下说得是。”
皇帝心情大好,心中暗道:今日虽然没能将考题泄露给吴节,有些不够完美。可借此看清了吴节德行,知道这是一个可靠的臣子,却是最好不过,世界上最难看懂的就是人心啊
嘉靖却没想,自己先前还对吴节动过杀心,他这人自私惯了,性子有阴骘,从来不会觉得自己做得不对,反对自己耍的这手沾沾自喜。
就道:“裕王争气,为朕生了个好皇孙。皇孙的大伴选好没有,可有合适人选”
黄锦听到嘉靖这么问,心头一紧。皇帝对皇孙的重爱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出来,为了见这个孙儿,皇帝甚至打破了二龙不相见的规矩,直接摆驾去裕王府。
不出意外,这个皇孙很有可能被册封为皇帝太孙,将来就是皇帝了。
做为陪伴皇孙一起长大的太监,也就是大伴,未来也会鸡犬升天,更着水涨船高。
因此,这个人选,宫中争得厉害。
黄锦已经预先有了安排,听皇帝问,就回答说:“回万岁爷的话,已有合适人选,乃是内书堂的冯保,今年十六岁,聪明伶俐,知书达礼。”
嘉靖的眉头皱了起来,反问:“冯保,好象是黄锦你的干儿子吧。”
黄锦背心出了一层冷汗,心念一转,忙道“是,冯保的确是老奴的干儿子。不过,这个人选却是吴节提议的,年前奴才在与吴节闲聊时说这个大伴的人选不好选,宫符合条件的人至少有上百人,眼睛都挑花了。吴节这才说,他在西苑呆了这么长时间,对这里的人也熟悉。冯保人不错,挺老实的,书也读得好。于是,老奴就不去费那个精神,将冯保选了过去。”
嘉靖点点头:“既然是吴士贞说的,就让冯保过去吧。”
见皇帝答应,黄锦心中那颗石头才算落了地。
嘉靖:“对了,吴节不是要去司礼监值房找你和陈洪吗,你怎么还呆在这里,不做事了”
黄锦:“是,奴才这就过去。”
等吴节带着数据到了司礼监值房,就看到陈洪正在大发雷霆,几个太监跪在地上不住磕头,吓得哭天喊地。
显然是有大事发生。
第三百零五章求教
“干爹,干爹,儿子所说的句句是真,怎敢隐瞒”跪在地上的一共有三个太监,身上都别着东厂的腰牌,看身上的宫服,品级不低,估计是东厂里的档头。
三人见陈洪怒成这样,皆是面如土色,不住地磕头,将头上的帽子都磕掉了。
更有一人因为实在太惊恐,额头上已是血肉模糊一片。
“打,打死这三个说胡话的东西”陈洪发出尖锐的大叫,不住地让身边人动手。
在他身边站着两个手执水火大棍的太监,但一个个都在迟疑。
吴节看得明白,这三人都是陈洪在东厂的心腹。那几个小太监自然是不敢得罪,实在是下不了手。
他心中也是奇怪,这三人平日里挺得陈洪欣赏的,又是为什么弄得陈太监大发雷霆,要下如此死手
“怎么,都不肯动手了”陈洪跳起来,抢过一根棍子,夹头夹脑地朝三人身上砸去,一边打,一边声嘶力竭地大骂:“他奶奶的,你们这些畜生是嫌咱家死得不够快是不是,究竟是得了谁的好处,想来给咱家设局的说”
三人被打的齐齐瘫软在地,有人哭喊:“干爹,此事关系重大,就算是借儿子一百颗熊心豹子胆,也不敢乱说的。实在是,那小阁老勾连了王府儿子手中已有了铁证,不敢隐瞒,只能据实回话”
“放屁,放屁”陈洪手上不停,满屋都是棍子落到人身上那惊心动魄的闷响:“我让你们查小阁老,你将裕王府的人扯出来做什么,都是一群废物士贞”
看到吴节进来,陈洪的手停了下来。
吴节心中大震,看情形,东厂是在查一桩案,本打算给严党一些颜色。却不想牵扯到裕王。
如今的严党已经日落西山,人人喊打。陈洪让东厂去找严嵩的麻烦,也是顺应潮流,估计也有向皇帝邀功,向裕王示好的心思。却不想适得其反,竟然将王府给扯进去了,给未来的皇帝上眼药,陈洪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自然是怒不可遏。
究竟是什么事呢
严党和王府互为政敌,什么时候被扯到一起了
那三个东厂的档头都被打得瘫软在地,吴节心中大为同情,笑着对陈洪一拱手:“得了陛下的旨意,过来向司礼监交帐,却不想你这里这么大动静。真吵啊黄公公呢”
陈洪的脸色和缓了些:“黄公公不是在陛下身边侍侯着吗,难道士贞你没看到。”
吴节心中一呆:“却没看到。”他朝那三个东厂的档头一挥袖子,故意笑道:“我于陈相有公务要谈,你们呆这里干什么,还不走”
三人自然是巴不得离开这里,可却畏惧陈洪,同时将目光落到陈公公身上。
陈洪也不想拿这三个心腹怎么样,刚才他是急怒攻心,控制不住情绪而已。此刻正好借这个机会下梯。哼了一声:“还不快滚”
三人如蒙大赦,同时感激地看了吴节一样,相互扶助着退了下去。
陈洪朝身边的几个太监也是一挥手:“你们都下去吧,我同士贞有话说。”
“是,干爹。”
等太监们都走光,吴节将手头的帐交给陈洪:“黄公公不在找你也是一样,这是玉熙宫的帐目。我还有十来天就是会试了,早了早好,免得耽搁了考试。”
等人都走光。值房里只剩吴节和陈洪二人时。
陈洪抓起那本帐目。看也不看,就扔到非纸篓子里:“这帐没意义。不看也罢。”
吴节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吴节不解,还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