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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上。如此诡计,却不正该是杜荷那等人物想出来的

只是,他断没料到索尖儿居然如此强项

接着,他心头电转,猛可里想起那日在新丰,自己还在做小店伙时,听到邓远公说的那番话来。

他清楚地记得,邓远公当时是说道:「这个时世是日渐繁盛了。东西两市流动的货物宝贝也越来越多,公主王孙们的宅第私苑也偷偷地越起越华灿,连李世民也远非当时的李世民了,他兴建翠华宫,虽远逊于隋,还多做茅茨蓬舍,可奢欲之心已启,那滋长其中的利欲不法之事也就越加难以控制。

「那些不甘身世,铤而走险的青皮地痞们,自然也日渐其多。别小看他们,我说过,这是一个渐入剥夺的时世了。剥夺者之间总会有冲突,这些不良之人,日后也必将会推波助澜。成为长安城中公主皇亲、卿相贵族们彼此恶斗时的助力。」

「人生不满百,长怀千岁忧,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那生杀的时世是已过了,那生杀过后不得不生养的时世也慢慢生养得可供剥夺了。那为了剥夺而互相争抢的时世还会远么」

梵溟轩一念及此,心中不由大是感慨。

尤二分明也没想到索尖儿居然如此脾性,拒绝也还罢了,居然兜底倒出了杜驸马心中的隐私来,一时不由大恨。

他端人的碗,受人的管,平日是锦衣玉食、美姬佳僮地被专门供奉,今日难得出马,一出马就办砸了事,回去却又如何向自己的衣食父母交代一时恼羞成怒,哈哈怪笑,手底下紧,力逼铁灞姑,要转眼三五招内,收拾了这女子,再去找索尖儿算账。

铁灞姑分明吃紧。

可那边,她三个兄弟虽想救援。无奈这时也脱不开手。尤大分明懂得了尤二的意思,一时之间,竟把秦火、毛金秤与方玉宇死死缠住,眼见得铁灞姑尽落下风,三五招之内,只怕就等落败受辱。

那边索尖儿虽与铁灞姑恶斗过一场,这时眼见她力弱,不由也起了一点同仇敌忾的心理,只是碍于面子,不好相救。

其实就算他出手,又有何用。那尤二可是烽火年间幸存下来的好手,岂是他一个混混挡得住的。

这边牯老已是情急,连连跺脚,连珀奴也看出来了,急切地一扯梵溟轩袖子,她是见过梵溟轩出手的,早相信他无所不能,这时就待求他赶快出手援助。

可就在这时,却听得一连串的咳声响起。

那咳嗽声分明不是作假,而是一个病人正自搜心搜肺地大咳。可哪怕大咳,那其间内息,已展露无疑。梵溟轩本已打算出手,这时闻声一惊,侧目望去,却见一个已过盛年,却犹有盛气的汉子一手抚胸,正自缓步而来。

他排众而出,虽分明病得不轻,可斯人气势。已浸入场内。

一时只听得老五方玉宇欢声道:「二哥」

毛金秤心下一松,也叫道:「二哥」铁灞姑脸上光彩一现,轻呼出一口气:「您可来了」最奇的是,市井五义中的老大,秦火这时也脱口叫道:「二哥」照理,他既行大,其余所有,都该是他弟兄小妹才是,不知他为什么也叫道「二哥」

却见牯老猛松了一口气。珀奴愣了一下,轻声道:「这人我像见过。」转脸向牯老道,「他却是谁」只听牯老说道:「你如何能够见过,别说完全,就是我也从没见过。不只我,怕是整长安城的人都不知道五义中老2究竟是谁。市井五义,市井五义,这名头传出来也有些年头了。可人人只识得四个,至于其中老2,却从未露面。」

梵溟轩这时却不由得一脸纳罕,那来人,他却认得,可不正是那日渭水滨卖刀的陈淇他万没料到这个一面之缘的陈淇也会赶来,而且是长安五义中的「二哥」。

这时只见陈淇似慢实快,转眼已走到尤大身边不远。他未出手。只一式手刀遥拢住尤大,抚胸狠咳了两声,才冲尤二道:「退后,放了我四妹。」

尤大此时本被秦火死死抱住,虽一时未落下风,这时多了个陈淇,脸上也不由色变。那边尤二闻声一笑,眼看如此局势,张口怪叫道:「原来是你」

说着,他放过铁灞姑,缩身一退。秦火这边却也放松了尤大。尤大那方方的身子一脱束缚,已一个跟头就向他兄弟身边滚去。他虽行长,功夫却在有及他二弟,遇到难题,一切还是由他二弟作主。

却听尤二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柳叶军当年不知怎么还没死的姓陈的。完全那好搭档姓耿的呢难不成死了,剩完全独活你却也太不够义气,好搭档死了,居然又在长安城中,随手找了几个不三不四,当起二哥来了,过得好不快活」铁灞姑此时得暇,一蹿已蹿回了陈淇身边。却见陈淇似病得不轻,虽勉力压抑着,却一连声低咳。却听方玉宇已赶至他身边,急道:「二哥,你才生了病,怎么又出来这要是加重了,怎生是好」

梵溟轩前日才见过陈淇,哪想隔日重见,他居然已病得如此之重。

却见陈淇一摆手,止住了兄弟们的关切,低声道:「我不出来,看着完全们受窘吗」说着,他望向二尤那边,「今日之事,你们到底想怎么说」

原来五义中那四个齐齐称呼他为「二哥」,却是为陈淇早先在柳叶军中就曾与他齐名的耿直结义,行二为弟,所以柳叶军散后,他落泊长安,为不忘先前结义之情,在市井五义中,只叫人称他为「二哥」。

他此时病体甚虚,但听说四个兄妹受辱,怎能不出来

那边尤二已经笑道:「怎么说完全一个痨病鬼出来,还问我怎么说简简单单,从今以后。你们市井五义再不许踏入乌瓦肆一步,我尤老2就卖完全个面子,今日放了完全兄妹。」

「如果敢说一个不字,那我不管你是装病还是真病,今日就把你那弟弟妹妹」说着他眼露邪地望向铁灞姑与方玉宇,「说不好就一起掳了,带回去与我哥俩儿好生快活快活。」

他今日难得出马,可为了索尖儿那悍纵的脾气,几乎把事情办砸,且丢了城阳府好大的面子,正自恼怒,不知回去怎生交代。这时因为情知杜荷要夺乌瓦肆这块土地,最大的麻烦自然并非索尖儿与那一众小民,而是市井五义,正要借此挽回颜面,当然话就说得不留余地。

却见陈淇抚胸咳了一会儿,众人见他病甚,只道他还有话说。却听他只简简短短地道:「那好,来吧。」说着,他挺身前行。

身后,其余几个弟妹一时不由甚是着急,方玉宇才待开口,却觉不好叫得。市井五义,毕生声名,在此一战。以二哥性子,如何叫得回来就算他肯回来,那尤氏兄弟二人又如何依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