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赵弄潮。
白衣青年回头望向他。“有什么事”语气如同对待陌生人。
“你放的火”陈志怒问。
赵弄潮直视他,沉默后回答:“对。”
“为什么”
“烧掉些不该存在的东西。”
“什么东西”
赵弄潮再次沉默了一小会儿,他在犹豫,该不该告诉这个一同来自未来世界的伙伴实情。陈志已经与他不是同路人了,赵弄潮有这样的觉察。“马塞拉斯想得到的那些东西,阿基米德设计的机械。”
“阿基米德已经死了”陈志有意提醒,这种提醒更像责问。
赵弄潮没直接回应,可神情中掠过一丝放心。
“是你杀了他是你挑唆的那些士兵”陈志低吼。
赵弄潮面对他的激动,只有冷静的一张俊脸。“是我做的。你想怎么样”
陈志的怒气完全写在了脸上。在他说话前,赵弄潮抢先说:“这里人多,不方便。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他们离开人群穿梭的城门。出了城,赵弄潮踏着起伏不平的石块,走向海边。初春的海风依然刺骨,他的白袍飘逸得如一团雪,然而叙拉古从不下雪。
“阿基米德与我们无冤无仇,你杀了他,还烧掉他的东西。这种违背良心的事你真干出来了”陈志冲着前方的背影质问。
“是啊我杀人又放火,惹陈志大侠不高兴了。”赵弄潮讥讽说,“阿基米德与我没有仇怨,相反,我与他关系还不错。叙拉古人对我也不错,可我出卖了他们。我太不讲义气了,对不对”
“你知道自己干的是错事,还要做”
“我什么时候说自己干的是错事了”赵弄潮看着陈志,毫无悔意,甚至还带有几分得意。
“你还不知错”
“我哪儿错了”
“你自己说的,叙拉古人对你不错,你却出卖了他们。你与阿基米德难道没有一点朋友间的情谊吗对于一个曾经帮助过你的人,说杀就杀了”
“从道义上讲,我的行为的确说不过去。”赵弄潮耸耸肩,表示遗憾,但他的目光透出坚定,“可我必须这样做,因为这就是历史。”
“什么”陈志对他的解释无法理解。赵弄潮怎么变成了这种人,杀人放火的事都干了,竟还认为自己做得对。
赵弄潮接着说:“历史就是这样,叙拉古要陷落,阿基米德会被杀。我照着历史去做,怎么会有错就算没有我,他们依然逃不过这个结局。”
“这就是你干坏事的理由吗”
“我干了什么坏事干坏事的是你吧我无法想象,你救下阿基米德后会发生什么事,幸好这事没发生。其实你也救不了他,你以为自己能与历史的洪流抗争”
陈志稍显语塞。如果他能早到一步,一定能救下阿基米德,可偏偏就没能早到。要是他首先就向那些贪生怕死的官员询问,也能抢在那些士兵前面找到阿基米德,但他却鬼使神差地选择了向平民询问,平民敬重阿基米德,怎么也不肯说出他的住处,宝贵的时间就这样耽误了。一切仿佛有冥冥之手在操纵。
见他无话可说,赵弄潮明了陈志内心对他的责难并不坚定,于是凑近他,安抚说:“其实我这样做也全是为了我们大家。想想看,假如历史改变了,我们还能回去吗现在机器修好了,我们可以回家了”
“你确定它修好了如果再出故障,你到哪儿去找第二个阿基米德来修机器”陈志对他仍有责怪。
赵弄潮确实不能保证机器完全修好。
“你把事做绝了,我怕你将来无路可走”
这话赵弄潮不爱听,他以为陈志有所动摇,结果仍是食古不化。“放心,不用为我担心,我知道历史会怎么走就够了,顺应历史潮流总错不了。到是你该为自己多想想,以后该怎么走下去,你已经被卷入这股历史的大潮中了亲爱的利略将军”
“我不知道历史怎么走,但我做事凭良心。”陈志坦荡地回答。
“救阿基米德也是凭良心”赵弄潮发出声冷笑,“你应该明白的我立场了。如果你的良心企图再次改变历史,我会阻止你的”
“如果你企图再干伤天害理的事,我也会阻止你”陈志低沉着声调说。
赵弄潮惊讶地瞪了他一眼,“伤天害理这个词你用得太重了,维护历史成了伤天害理”他点了点陈志的肩膀,“既然话说到这份上,以后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过你的独木桥”赵弄潮气呼呼地返回叙拉古。
叙拉古当局已向罗马投降,这座城市陷落了。从城中冒出的股股浓烟还未消散,无数问题等着马塞拉斯处理,可这位罗马将军却在此时收到封急信。本来还沉浸在胜利喜悦中的马塞拉斯一下子陷入沉痛,他立即召开了会议。
“各位,首先我要宣布一件事。”马塞拉斯严肃地说,那张脸让人一看就知道不会有好事。“在西班牙与迦太基人作战的西庇阿将军和他的兄弟格涅乌斯已经战死了。”
消息引起了震惊,许多人不相信这是真的。
“这是元老院发来的公文,消息准确。他们死于刚过去的冬季。”马塞拉斯流露哀思。参与会议的人与他一起默哀。“我必须回罗马一趟,立刻动身。克劳狄,叙拉古的事务暂时由你代劳。”
副将克劳狄点头。
“请让我陪您一同回罗马。”赵弄潮自告奋勇,“这次回去一定会商议由谁代替西庇阿将军的职务,或许我能帮上忙。”